荀觉瞥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将手绢打开,白布里赫然是一枚银质的男式戒指,戒指内侧用花体英文刻着:X & Q
荀觉眸光微黯些许,片刻再度笑起来:“还在啊。就十来万的东西,难为你保存这么久了。”
秦延肆道:“你再好好看看。”
荀觉对着光仔细看了,戒指有些变质,一些地方发黄变黑,内侧英文凹陷的纹路里有些微血渍,像是年代久远,洗不干净了。
他笑着将戒指放下了,直视秦延肆:“你们高层人士说话,都爱这么打哑谜么,有什么事直说吧,秦局。”
他把“秦局”两个字咬得很重,于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情绪,秦延肆这才满意地勾了下唇角。
秦延肆的面容柔和起来:“这是你们的结婚戒指,当年你开枪射向日初脑袋时,他还戴在手上,就连昏迷也紧紧捏着,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取下来的。荀觉,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们结束了,不要再缠着他。”
荀觉陡然向后仰靠椅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用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顶了很久,才又再次笑起来,说:“怎么着,这是老丈人劝分手的戏码?”
秦延肆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荀觉还是老样子,油盐不浸。
这是秦延肆一向不喜欢荀觉的原因。
荀觉和秦晷这事,从一开始秦延肆就是反对的。这两人在国外认识,不到48小时就领了证,事后才打电话跟家里报备,典型的先斩后凑。
秦延肆接到这通电话就不乐意,可他不乐意有什么用,结婚的是他儿子,他只能在还没见到荀觉的面时就先入为主,对这人产生了敌意。
后来见到面了,荀觉的言行更坐实了他的猜想。嬉皮笑脸、油腔滑调,虽然有个正经的身份,但在秦延肆看来,这身份也有着许多不确定性,毕竟是没有意识觉醒的纸片人,哪哪都配不上他儿子。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出事了。
那件事简直不可饶恕,秦延肆完全有理由相信,现在是荀觉缠着秦晷不放。不然怎么就这么巧,两人好死不死做了邻居,还共同接手了两个任务。
秦延肆道:“荀觉,你现在也是组织的一员,老王头应该跟你说过,你的身份存疑。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混进来的,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组织现在正对你展开调查,这不是你能混进来的地方。你可能还不理解加入组织这件事的神圣意义,但我希望你的格局能放开一点,不要纠结在儿女情长的小事,更不要把组织变成你追求我儿子的游戏场。”
荀觉差点被逗笑了,抱臂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混进去的呢?”
“你知不知道不要紧,组织会调查清楚。我现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要求你,不要再缠着日初,你俩不合适。如果你还为当初的事感到一丝愧疚,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离他越远越好。”
秦延肆说完,站起身,让服务生把荀觉的金卡还回来,反手丢出自己的黑卡:“今天这顿我请,希望我的话你听明白了。”
荀觉摸摸脸颊,感觉那金卡像火-辣辣甩在自己脸上。
他忍不住又笑起来,连双手都展平摊到了椅背上:“一杯咖啡就想买断你儿子的爱情,不知你是侮辱我呢,还是侮辱他。”
秦延肆正双手扣着西装的钮扣,闻言手一顿,回头眯起了眼打量他:“你有条件?”
迟疑片刻,秦延肆重新坐回卡座里:“说吧,你要什么?钱、名,还是利?或者,我现在打电话给你领导,要么给你晋升,要么……”
后面半句他没说完,荀觉看他表情,猜他可能要说:“要么你就办个内退,从此去扫大街吧。”
荀觉好笑地趴到桌上,压低声音:“你就没想过,这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的事?”
秦延肆眉头微蹙:“……我了解日初。”
“不,你并不了解他。”荀觉说,“你只是看着这个人,知道他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可你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食物,睡什么样的床,想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
“反正那个人不会是你。”
“看,你确实不了解他。”荀觉眉眼弯弯,整张脸都在发光。
这张脸刺得秦延肆脸色阴沉,秦延肆再度站起来:“既然你没有要求,那就到这里吧,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眼前人影一晃,他陡然收住话头。秦晷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黑着脸向卡座走来。
荀觉笑着站起来,学着秦延肆的样子理了理衣襟:“嗯,就到这里吧,我媳妇儿来接我了。”
说话间,秦晷走到了卡座边,没好气地用眼神剜他,带着点怒气说:“你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