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远远注视着那静默的雕塑,喃喃道:“我一直没想明白,它吃的是什么。”
“吃什么?昂,它有吃东西吗?”夏箕奇下意识去看薛小梅。
所有人里就薛小梅过目不忘,但她茫然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荀觉道:“或许并不是吃,而是吸收。如果昨晚那样大量的杀戮也叫吃东西的话,那它吃的应该是活物的生命。”
“像那对吵架的小情侣一样吗?”夏箕奇只感到毛骨悚然,“如果蜃珠是要靠吸收生命来结成,那、那我们都死了也不够啊!”
话音未落,忽然从酒店里传来凄厉的惨叫。
大家皆是一震,快步向酒店跑去。
方晓媛和俞诗槐已经从酒店里跑出来了,边跑边叫,仿佛有什么追赶着她们:“有鬼!”
“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薛小梅职业病地喝斥她们一句,抢步向大厅蹿去。
眼前景象让她也说不出个科学信仰来了。
所有彩色的东西仿佛都被涂了黑白滤镜,大厅的奢华璀璨褪-去了颜色,变成黑白相机里的静物。而这种变化并不是突然发生,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大厅的一角,慢慢覆盖上来。
薛小梅抵达的时候,窗台的三角梅还有一半是正常的,她眼睁睁看着另一半被涂上滤镜,急速地衰败下去。
熊丹完全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叫。
那层滤镜很快漫过他的脚底,脚心变成了铅灰色,失去了生机,他疼得撕心肺裂,喊着喉咙都要哑了。
薛小梅下意识就要去拖他。
荀觉喝道:“别碰他!”
薛小梅立刻住手,飞快地跳开。
熊丹感到自己被抛弃了,不甘地向薛小梅爬去:“救我啊!救我!”
被他碰到的大理石地面很快也失去颜色,发出腐烂的呻-吟。他不小心踢到的椅子也开始褪色,不锈钢的椅身发出摧枯拉朽的声音。
只一眨眼,铅灰色漫延到了熊丹的小腿,他痛不欲生,完全站不起来,只得一咬牙,抓过桌上的水果刀,用力朝膝盖切去。
“哇啊啊啊——!!”他疼得冷汗直冒。
然而刀刃沾上那层铅色,原有的银光消失了,整个刀都散发出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慌忙把刀丢开,腿上的疼痛却更剧烈了。
水果刀太小,不足以切断小腿,他的半边膝盖血肉模糊,断面凌乱,饶是如此却没能阻止铅色扩展。不止伤口处的碎肉,就连红艳艳的鲜血也开始腐-败,像突然被人抓进了黑白电影里。
熊丹疼得满地打滚,已经无力求救,很快他变得和那盆三角梅一样,成了一具铅灰色的腐尸,而他还保持着展臂呐喊的姿势,脸上表情痛苦不堪。
薛小梅吓出一身冷汗。
“这里呆不得了,快走!”荀觉一把拽住她就往楼下跑。
保险起见,秦晷他们没上楼,但当荀觉和薛小梅跳下楼梯时,那层铅色也缓慢地覆盖下来,所过之处,如同被鬼手抚过,可不就是刚才方晓媛喊的“有鬼”么。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夏箕奇头皮发麻,拽住他哥就疯狂往海边跑。
荀觉道:“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碰它,别让它逮到!”
没人敢回头看,全都卯足了劲狂奔。
这时方晓媛又是一声惊呼,颤抖的手指指向天空。
只见那原本湛蓝的天空也蒙上了灰色,像在绘图软件里被橡皮擦抹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