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两三分钟后,脚后跟的拖磨声停在了门外。
恶臭的气味越发浓烈。
从身后的窗外射进来一束马路边的灯光,物件的影子都被拉扯得扭曲怪异。
一个手掌猛地拍向门的毛玻璃。
“砰!”
小护士浑身一抖,差点就要叫出来。
秦晷死死捂着她的嘴,几乎要把她闷死过去。
那只手掌用力推着门。
明明是一副走路都困难的身躯,手掌却格外有力,厚重的玻璃门发出摧枯拉朽的呻-吟。
荀觉用身体抵着门把,不让对方把门推开。
两相较着力,但显然荀觉不是对手,门缝吱呀呀咧开一个小口。
秦晷悄悄伸腿踢了他一脚,以眼神示意:不能开门。
原因很简单,怕小护士吓死。
看那些重症病房家属对医生的态度就知道,如果面前出现一具尸体,他恐怕解释不清楚。
哪怕这具尸体不是病人,而只是医院的护士。
到时候很可能被误解为医院企图以谋杀来掩盖濒临破产的真相,他还没找到穿书者就被乱棍打死。
接收到他的目光,荀觉做了个鬼脸。
然后用气声说:“帮忙。”
不是他娇弱无力,实在是对方太强,一只手掌压来的力量如泰山倾覆,5厘米厚的毛玻璃以这人掌心为中心,徐徐出现裂纹。
秦晷捂着小护士动弹不得,帮不上荀觉,只好微微弯腰,从门轴的缝隙里向外张望。
走廊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约摸半分钟,眼睛终于适应黑暗,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个闪着朦胧微光的小点。
由于太小,他辨不清形状,于是使劲瞪着那里。
一秒钟。
两秒钟。
然后他猛然地意识到那是什么,快速缩了回去。
那人的眼珠浑浊而晦暗,没有活气,那一点微光并不属于他,而是反射的玻璃上的光。
那是个死人。
“死人”显然也看见了他。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覆在玻璃上的大手迟缓地收了回去。
紧接着,笨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秦晷放开了小护士。
小护士哀哀低叫一声,烂泥似地顺着墙根瘫软下去。
“你留在这,锁好门,谁来也别开。”秦晷嘱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