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
窗户外边光线刺眼,何一满没睁眼,下意识皱了皱眉,往被子里缩了一截,只露出一点发梢,声音有些闷:“我马上就起来。”
赵雅静离开后,何一满又躺了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总算清醒了些,在被子里慢吞吞地穿好衣服,视线转向窗外。
农村的自建房大多有好几层楼,房间也多,他睡在二楼,昨晚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的雪,这时候站在窗口往外面看,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白。
屋前的空地上也落满了雪,薄薄的一层,看着很软和,房屋周围的农田被部分土地分割成一块一块浅色方格,素得有些扎眼。
何一满打开窗户,伸手摸了一下窗沿上的冰凌,凉得指尖差点冻僵,没过多久,他便觉得耳尖有点疼,撤远了些。
“现在也太不方便了。”
安静中,何一满突然这样想着。
如果是在二十年后,就算很多天都不能见面,他也可以随时和谈朔联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雪地,一筹莫展。
冬天白昼短暂,虽然天色还有些暗,但实际上已经不早了。
何一满站了没几分钟,楼下逐渐传来人声,有小孩子跑出来踩雪,在屋前留下一串脚印,他朝下面看了两眼,被感染地精神了些,关窗下楼。
明天是大年初一,大家聚在一起吃完午饭,便开始准备包饺子。
房间里烤着火,温度升起来后,周围暖和极了,何一满脱了件毛衣,卷起一截衣袖在桌边坐好。
“哎,还以为你不会包,挺熟练啊。”
以前和他关系很亲近的叔叔现在才十八九岁,跟何一满差不多大,两人没几句话就混熟了,即使隔着辈分也一点儿都不生疏。
“你爸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我们这儿过年。”
何兴维也是自来熟,会聊天,听赵雅静说何一满是她家那边的亲戚,又刚好姓何,就热情地凑了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把人问住了。
……
何一满哑口无言了几秒,接着在心里想了几个借口,犹豫着说:“他们……”
“他们在外边,来不及回来一起过年。”
没办法,他只能随便糊弄一句。
这话一说出口,其他几位长辈看着他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同情,其中一人上前就要把他手边的盘子拿走,嘴上说着:“小何啊,好不容易来一次,别在这儿忙活了,和兴维一起玩儿去吧。”
何兴维也以为自己问到了他的伤心事,立即改口,说出的话却显得有些嘴笨:“回不来也没事……你现在不是来我们这儿了吗,一群人一起过年多热闹啊。”
“饺子给我们包就行,外边还在下雪,去玩会儿?”
何一满顿了顿:……
“不用不用。”他反应过来,蹭了蹭手上沾着的面粉,往火炉那边靠了点,“真不用,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帮点忙应该的。”
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勤快,不过这就是坐着动动手的事情,也难不到哪里去。
再说,和一大桌人坐着聊天更好,这两天,何一满闲下来就忍不住想,谈朔现在怎么样,在做些什么,会不会已经被人绑走了……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推辞过后,他静下思绪,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何兴维聊天,说话间,他盯着炉子前燃烧的柴火看了几眼,而后目光不经意落在右前方的玻璃窗上。
这边过年气息浓厚,进屋前,宽大木门两侧的对联就十分打眼,屋里面也处处都看着喜庆。
玻璃上贴着精致的窗花,大红色和窗外的银白交织在一起,隐约透着光。
一大家子人一起过年确实热闹,以往每年何一满也都是这么过的。
他包好一个饺子,按顺序放进碟子里,下意识地想€€€€就是不知道谈朔这时候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