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了个中年男人,长了一张标准的亚洲脸,站在我家门口,却在看到我后怔愣不已,甚至说是震惊也不为过。
我起初也并没认出来,但通过他惊错的神情和西装笔挺的正经样子,再看看他拿着的几大纸袋里装着的奢侈衣物,想起在昨天那张长长的会议桌上似乎是见过此人。
显然的,他肯定是认出来我了。
“您好,请问严总…”他很快收敛住脸上的惊愕,换上专业的公式微笑。
我想我也没什么瞒的可能了,索性破罐破摔,“他在洗澡。”
来人并未再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将手中的纸袋递给我,毕恭毕敬道,“严总让我送来的衣物,麻烦您转交。”
“好。”
关上了门,我长叹一口气:怎么自己就干了这么一次缺德的事情还被人撞了个正着呢。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下,我敲了两下门,阴阳怪气地,“严总,您的衣服送来了。”
伸出来一只还滴着水的手,“谢谢——借我一下剃须刀。”
“洗手台左上角的柜……”
话说到半截,我迟钝地想起什么,一把拽开门,冲进浴室,赶在严凛打开柜门前挡在了他面前。
严凛还是只有下半身围了条浴巾,一只胳膊都搭到了柜门上,挑着眉看向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我,亦有些惊讶,“干吗?”
我心慌得不行,强行把他的手从柜门上拉开后才慌不择言地开口,“我、我帮你。”
“?”严凛用表情告诉我他不懂我想干什么。
我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垂下眸挤出一句话,“我帮你刮胡子。”
柜门打开的时候,我借着严凛视线的死角,把摆在最外圈的那两个小瓶子推进了最角落的位置,这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顺带拿出来了里面的剃须刀和剃须泡沫。
我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确实长起来青色的茬,便有一搭无一搭地问起来,“几天没刮胡子了。”
“三四天吧。”
我抹泡沫的手一顿,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这在严凛身上,实在不是该出现的现象。
严凛不多解释,淡淡道,“SEArch是我爸给我的第一个收购案,我想好好做。”
忙到顾不上刮胡子的地步吗?我隐藏下去一点尖锐的心疼,“嗯”了一声,不再过问,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下半张脸上。
这么日常的事,我少说也做了成百上千次,可是,放在别人脸上,却感觉异常难进行,手都不像是自己的。
然而严凛一点儿体会不到我的艰难,手鬼鬼祟祟地从睡衣下摆伸进去,在我的胸口一带乱摸乱捏。
“别乱动。”我瞪了他一眼,恐吓道,“小心把你的脸刮烂。”
“……”严凛很珍惜自己的帅脸,乖乖地放下手,规规矩矩握在我的腰上。
可没安分半分钟,又开始乱动乱讲话,我们离得太近,严凛轻轻松松地用膝盖顶开我的双腿,磨磨蹭蹭道,“什么时候回家?”
“……我现在就在家啊。” 我无法假惺惺地与他虚与委蛇,毕竟严凛嘴里的“家”,我曾真心实意想过和他一起住进去的。
那时候的我,的的确确做过关于未来不切实际的梦,可是后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证明着我是何等愚蠢,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不想再做傻子了。
严凛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没再问下去。
纵使我已经很小心,很谨慎了,仍是有个地方剃破了皮,渗出来一点血丝。
“不疼吧?”我放下工具,洗了个手,看着镜子里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