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点起的?”我问。
张宇扬想了想,道,“八点多钟,快九点吧。”
那他都等了快四小时了,我心里一慌,赶紧去看手机,再三检查有没有错过的信息,可是消息列表除了新闻推送,是空空如也。
我莫名有点紧张,本想先打个电话,但最后还是打算直接下楼,匆匆洗漱后刚迈出公寓大门,就看到严凛也下车了。
快步走到他面前,被那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我急道,“等多久了?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他大概是要回答我,却控制不住地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随着他身形的抖动,我闻到了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的香烟味道。
印象里,严凛是不可能抽烟的,我去握他的手,也是一片冰冷。“到底怎么了?”我心急不已,不知道他怎么一夜之间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心里涌现出很不好的想法,不会是他仔细想想后后悔了吧?陈柏还真是乌鸦嘴,我的第一段恋爱竟然维持不到72小时。
严凛回握我手的力度很大,大得快把我骨头捏碎,盯我的目光也很深,深到要把我看穿看透,半晌后阴沉着说,“上楼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回去住。”
他很久没用这么狠戾的态度和我说话了,但比起他的脸色和语气,我更为傻眼的还是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恋爱的第三天就要同居,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火箭速吧。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很多拒绝的理由和借口,这次我是完完全全占理的,可他的力度和眼神却让我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我可悲地发现我这个人是如此欺软怕硬,严凛好好说话的时候,我总在讨价还价,可当他这么可怕的时候,我二话不提,唯有服从。
我不敢让他等久,回家火速收拾了一部分必备品,和张宇扬简短地解释了两三句后就再次下楼,一打开车门几乎要被刺鼻的烟味呛晕。
“去后面坐。”严凛说。
后排也并没好多少,我打开了窗户,外面刺骨的风刮得我脑子抽疼,但还是忍住没问他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很久前我就说过的,严凛的嘴异常难撬,如果他不想说,那问一句都是多余,遑论有些事我是知道答案的。
所以我不问他为什么一大早就出现在我家楼下,不问他为什么抽这么多烟,也不问他为什么这么唐突地提出同居的命令。
回到他家后也没有任何好转,严凛还是每天沉着脸随时爆发的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搂得很紧,导致我一连三天被闷醒。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十几天,每天和他这么面面相觑着也不是办法,我便提出来要去图书馆。
我们学校毕业时间早,五月份就结业,相应的,论文提交的时间也早,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一点也不足为奇。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严凛竟然提出要接送我,从每天早上进图书馆,到晚上出来,我几乎没有一点自由时间。
如果不是洛斯利要求刷学生卡才能入馆,我相信他会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写,本身挺烦读书学习的,这会儿都觉得像是监狱放风。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他每天也要上课,这么麻烦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我就试探着问,“我能自己上下学了吗?”一个月前打死我都想不到,23岁过了一半的年纪,我还有机会问出小学生一样的话。
“嗯。”他颌首,又道,“课表给我”
我愣了又愣,几乎快在崩溃的边缘,吸了几口气,还是把课表的截图发到了他手机上。
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我才有些明白,只过了这么十几天,我就已经逐渐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恋爱没我想象的这么难,这样的让步我似乎也是可以做到的。
和我全然相反的是,严凛属于吃软不吃硬的那一类人,自从我学会了要和他报备自己的事情后,他也变得不那么生硬和可怕,除了偶尔在床上把我折腾到死去活来外,其他方面渐渐回归了温柔的本性。
春节的时候,我们谁都没去聚会,窝在家里叫的外卖,送来的饺子十分难吃,还不如去亚洲超市买速冻的,吃了一半还是叫了份披萨。
吃完饭,等我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从没开过的电视上正在放春节联欢晚会的回放,我坐过去看了一会儿,小品演员一个包袱接一个包袱抖,我也跟着笑个不停。
严凛抱着笔记本电脑从书房走出来,坐到沙发的另一端继续打字。
“吵不吵?”我看他来了,要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
“不用。”他制止住了我拿遥控器的动作,说,“马上写完了。”
他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和他住了这段时间我才知道,他有轻度近视,一般只在完成很难的分析作业时才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