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脸色铁青,扶容身子弱,娇气得很。从前没住过好地方,在冷宫还能凑合,现在他都住过养居殿了,再去住冷宫,要不了一晚上就得回来。

扶容这阵子总闹脾气,他自认已经算是十分容忍了。

让人日日给他送补药、送燕窝,给他做了官服,赏了好几箱子金锭,还带他去看先帝的丧礼。

结果他呢?硬说自己不喜欢,不冷不热地闹脾气,闹了好几日,没一日消停的。

秦骛忽然想到,该不会扶容还是想做官罢?

他还是想做官,所以还在闹,想引他多注意些。

自以为想通了这一层,秦骛冷哼了一声:“小东西,翅膀硬了,还敢威胁人。”

忽然,殿外传来宫人们的惊呼声。

“扶公子?!来搭把手!”

“陛下不是说……”

秦骛回过头,走出殿中,拉开门,朝底下望了一眼:“又怎么了?”

扶容倒在雪地里了,宫人们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毕竟刚才秦骛才发了脾气。

秦骛往前迈了一步,厉声道:“愣着干什么?把人扶起来。”

宫人们走上前,把扶容扶起来。

他们想把扶容送回偏殿,可是,秦骛却定了定心神,淡淡道:“送去冷宫,他要去冷宫。”

说完这话,秦骛便甩上了殿门。

是扶容硬要去的。

他就等扶容来跟他求饶。

这回再纵着他,只怕要无法无天了。

*

小雪飘了一夜,天色擦亮,宫人们捧着热水和点心,脚步无声地走进偏殿。

偏殿没有收拾,床榻上的被褥散乱,地上还丢着几颗药丸。

秦骛盘着腿,坐在小榻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仿佛就这样坐了一夜。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说:“陛下,百官都快进宫了,请陛下洗漱更衣。”

秦骛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们一眼,低声问道:“他怎么样?”

宫人们反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奴才们已经帮扶公子在冷宫里安顿好了,章老太医也过去了,应当无碍,说是给扶公子扎了一针,马上就能醒。”

秦骛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嗯,发热了吗?”

“没有。”宫人们摇摇头,“奴才们扶着扶公子的时候,扶公子身上……冷得很。”

“该,谁让他大晚上往雪地里钻?”

秦骛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站起身,走到挂起的冕服前。

宫人们不敢插手,只能捧着东西,站在旁边。

秦骛穿上冕服,似是随口道:“去看看他醒了没有,跟他说,朕再问他最后一次,他去不去,他现在开口求朕,朕还带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