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闻言眯起眼睛,佯作生气道:“原来你早就计算好了啊。”
本杰明连说“不敢”,又将一切推作是命运的安排,这才换来理查德“高抬贵手”,两人手挽手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在一边儿偷偷旁观了全程的洁西卡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瞅着那两人重归于好,亲亲热热地走远了,她才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哇地哭出了声来,格洛丽亚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模样有些嫌弃,但同时也为本杰明和理查德感到高兴。
洁西卡拿手抹着脸上的泪,为了不弄花眼妆,她还仰着头瞪大了眼睛,换成用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去揩着下眼睑,虽然她努力想要当一个精致的女孩,但她无意识张开的嘴却让她整张脸显得颇为滑稽。格洛丽亚不忍直视地偏开了视线,心中却突然生出“也买一块手帕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想法。
洁西卡擦净了泪,也缓过了神,而内心的激动却久久不能平复,她拉住格洛丽亚,非要拽着人家去喝两杯。格洛丽亚拗不过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餐厅。
如今厨房里当值的是安德鲁一组。
自从上次安德鲁林赛两人因为主次顺序闹过一次矛盾,和好之后安德鲁便再没有做出过把厨房当第二个卧室,深夜还不离不弃的事情了。
不仅如此,他对待来用餐的房客们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慎重,或者说是紧张了。像今天,洁西卡和格洛丽亚因为忙着听墙角而错过了集体吃晚餐的时段,她们进到餐厅的时候,安德鲁已经摘下了围裙理好了发型,挽着林赛准备出门约会去。见了她俩,他也只是知会了一声“冰箱里有剩的千层饼,可以拿微波炉热一下”,然后便笑眯眯地跟着林赛出去了,干脆得与当初那个谨小慎微体贴周到的安德鲁店长判若两人。
当然,安德鲁能够成长为今天这样,大家都很替他高兴,因为自信的人一个最显著的标志便是能够勇敢的表达出自己的合理诉求并且拒绝他人的不合理要求,而安德鲁在这两点上做得是越来越好了。就是偶尔的时候吧,大家也会想念一下当初那个有求必应的“安大厨”。
厨房的酒柜里有很多品类的藏酒,名为藏酒实际上也是向所有房客开放的。洁西卡挑挑选选找了一瓶度数不算太高的,和格洛丽亚就着千层饼一人一杯地喝了起来。
陈年佳酿的特点就是入口柔,回味甘,劲儿上头,效持久。两人初时只觉得酒液绵软没有力道,但喝着喝着她们眼前便泛起了水波,对面的人看起来忽近忽远忽大忽小,忽然之间丑似夜叉忽而之间又貌若天仙,地板像是飘在水上一样晃晃悠悠的让人站不住脚,必须得抓着什么才能勉强立稳身子。
两人都捋不直舌头了,也知道这酒不能再喝了,于是艰难地站起身来互相搀扶着要送对方回房间休息。但当她们一起跌跌撞撞地上了二楼进了格洛丽亚的房间,之后一整晚都没再见有人出来过。
监控室里盯着屏幕的值班人员看着2-2号房间黑漆漆的画面中隐约可见的纠缠作一团的两道身影,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急忙给副导演打去了电话,得到批准之后才赶忙切断了监控信号。而此时屋里的那两人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场面激烈得像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值班人员捂了捂羞红的脸颊,忍不住在心底八卦:能不激烈吗,毕竟可是事关女人颜面的top之争呢,最后也不知是谁能更胜一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查了理查德的昵称,我哭了,小R宝贝,我对不起你,下次起名字之前我会三思而后行的……
第187章 (大胡子导演和他的柔情小助理【克劳恩×维克多】)
转眼间, 众位房客们已经在彩虹别墅里度过了两个月的时光,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六十天里,别墅里发生了许多的故事, 有的离奇, 有的浪漫,还有的惊险, 但每个人毫无意外, 都是有所收获的。
第二个月进行到中期的时候,有两对儿让人十分诧异的情侣横空出世——一对儿是凯利和玛蒂尔达, 还有一对儿便是洁西卡和格洛丽亚。
凯利依旧还是每天浓妆艳抹, 恨不得随时化身喜剧女王。他说他这是在生活中磨练演技, 要为自己几年以后的舞台巡演大秀时刻准备着,但私下里他跟玛蒂尔达说了实话。
他说,他之前受过太多伤害了, 是变装秀拯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艳丽的妆容与夸张的姿态早已经成为了他整个生命的一部分, 就像是一幅贴身的铠甲, 就是睡梦中都不敢轻易摘下。这或许是他们这种边缘人物自我保护的一种方法吧,戴起一张坚强的面具,就可以假装自己足够强大,不会再受伤了。
凯利在玛蒂尔达面前脱下了上衣, 他的胸口, 背后,腰侧,一层叠一层全是青黑色的纹身,他拉着她的手循着那些纹身挨个儿摸过去,在玛蒂尔达指尖每触到一处凹凸不平的伤疤时, 他便会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讲述着这些伤疤的来历——“这是十二岁那年因为出柜被父亲拿鞭子抽的”“这是十三岁时候因为和女同学说话被那个女同学的哥哥推下楼梯磕的”“这是十五岁时候撞破继父和他姘头的奸情,他为了让我闭嘴而拿烟头烫的,在它旁边则是我没有闭嘴的代价”……
玛蒂尔达的手指忍不住颤抖,她到此刻才知道,看似洒脱乐观活得肆意张扬的凯利竟然会有这样残酷黑暗的过往。在他的整个童年里,唯一的温暖竟然来自一只瘸腿的流浪狗!
那只残缺了半只耳朵的脏兮兮的金毛猎犬,自己都瘦的皮包骨头,却任由被赶出家门饿得双眼发绿的凯利抢走自己唯一的晚餐——一只被人咬了一半的鸡肉汉堡,而自己则安静地蹲在一边看着凯利狼吞虎咽,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皆是包容,甚至怜惜。凯利觉得有些好笑,他竟然被一只狗给同情了!但是笑着笑着,他就又哭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寒冷的冬夜里,迎着朔风,靠着垃圾桶,一个半大的孩子抱着一条狗又哭又笑,像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可能是这一幕戏剧冲击力太强,让命运看到了这个孩子成为一名演员的潜力,于是安排了一个变装女王秀俱乐部的老板从旁边经过。
在那个夜晚,凯利遇到了他的人生导师,一个古怪又严厉的单身老男人,一个亦师亦友在他生命里充当另一个父亲的角色的男人,而他的人生也由此走上了新的开端。等他安顿下来想起了那只曾对他有一饭之恩的流浪狗,街上却再也没了那道瘦骨嶙峋的蹒跚身影……
他此时说起来似是满不在乎,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一样,然而玛蒂尔达却总能透过他平静的表象,看到那个许多年前在千夫所指中蜷成一团无声泣血的的小孩,孤独,无助,弱小……她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伸手将凯利抱在了怀里。
凯利愣了一下,随即也搂住了玛蒂尔达的腰。
玛蒂尔达能够感觉到凯利在颤抖,可能也在哭。
凯利只比她小一岁,但此时她却感觉像在抱着一个孩子,一个伤痕累累又求助无门的孩子。
她轻轻拍打着凯利的背,嘴里哼唱着无名的歌曲。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为一根浮木,成了凯利在俗世的汪洋大海中惟一的依赖。
凯利在玛蒂尔达怀中调整过了心情,闻着玛蒂尔达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心中一动,仰头问道:“你该不会就是我上一世的爱人吧?”
玛蒂尔达微微一愣,接着像被烫到了手似的忽地将人推了出去。凯利躺在地上,错愕地看着玛蒂尔达,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他委屈巴巴地一拍地板,指着玛蒂尔达假哭起来:“你竟然推我,你不爱我了吗?”
玛蒂尔达看着地上唱作俱佳的凯利“女士”,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