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手术刀,刮骨刀与背后放冷刀)

“毕虎!出来收货了!”

章鱼怪站在窗口, 一只触手搭在眼睛上,贴着窗户朝里张望着,同时吆喝道。

毕虎抖了一下, 下意识回头去看钱尔白。

钱尔白将匕首在手指间转了个花,冲着毕虎一抬下巴, 示意他去接洽。

夏昶典挥起权杖在毕虎屁股上给戳了一下,用口型道:“别耍小聪明。”

毕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摆手, 小声道:“不敢,绝对不敢!”他连屁股上的灰都不敢拍,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窗口, 犹豫了一下, 才打开窗户。

章鱼怪抱怨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磨蹭, 以往听到有货可是老早就在窗户口守着了。怎么, 今天转性了?”他弯下腰,从脚边提起一只包裹, 扛在肩上, 道,“来, 搭把手, 今天这个绝对新鲜,才18岁。你怎么不说话,诶,你眼睛怎么了?”

章鱼怪见毕虎傻愣愣地站在窗口, 也不伸手,也不说话,就只一个劲儿地眨眼睛,还拼命地把眼珠子往后转,看得他自己的眼睛都一阵生疼。

毕虎慌忙朝后看去,见钱尔白已经站了起来,眼神不善地看着他,显然是听到了章鱼怪的话,知道了他偷偷做的小动作,要过来收拾他。他吓了一跳,顾不上思考,只想迅速逃离出去。

但是窗口离地面有一定距离,以往镇定的时候,这样的高度小菜一碟,但现在他已经六神无主,每一条尾巴都想先一步爬出窗口,这便导致他失去了整体协调性,结果就是空努力半天,却连地面都没离开。

章鱼怪不明所以,本来肩上扛着重物,正打算从窗口递进去,却见毕虎像犯了癔症似的自己跟窗台较了半天劲,还尾巴乱甩地堵住了整个窗口,他险些不差被推了个跟头。

章鱼怪也来了气,将肩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放,抓住毕虎的两条尾巴往里使劲儿一推,嘴里骂道:“你给我进去吧!发得什么神经,一个月没见到女怪把你憋疯了?!”

毕虎好容易协调好两条尾巴,已经翻过了窗框,只要在努把力就能逃离魔爪重获新生了,却被章鱼怪一把推回了解放前,他仰面倒在地上,看着视野中越逼越近的钱尔白两人,他张了张嘴,只能无声地重复道:“完了,完了,死定了……”

章鱼怪把毕虎推下窗台之后,又重新把包裹扛起来,艰难地抬过窗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下放,他见毕虎躺在地上装死,不满道:“毕虎你干嘛呢,赶紧过来接一下啊,这里边的小姑娘可好看着呢,万一脸摔出个好歹来你就后悔去吧!”

这时,钱尔白绕过毕虎,来到了床边,他整个人藏在墙后的阴影里,只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接住了包裹。

章鱼怪下意识道了声谢,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这边工厂里分明只安排了壁虎怪一个看守及监工,也只有毕虎一只怪可以地上地下地自由活动,剩下的都是未成年的小怪,且长年被关在地下的密室里不允许出现在地面上,那这个多出来成年怪,是谁?!

“你是谁?!”章鱼怪叫道,同时原地跃起企图向后跳开。

钱尔白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触手,同时一刀扎了下去。

章鱼怪痛得“嗷嗷”叫,但他并没有壁虎怪那样断尾求生的能力,只能被钱尔白钳制着,一点一点从窗口拉进废弃工厂里。

他的触手疯狂地舞动着,触手上的吸盘一张一合,吐出一堆具有轻微腐蚀性的粘液泡泡。钱尔白微微皱了皱眉,一手抓住触手,另一手抓住那扇打开来的窗户用力关回去,“砰”的一声,章鱼怪痛得呼吸一滞,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大声喊着:“救命啊!”同时将触手吸在房子外面的墙壁上,企图延缓被拉进屋子里的速度,他此刻无比希望有怪会从旁边路过,看到这“强抢民怪”的一幕,然后正义感爆发伸出援手。

但是奢望终究是奢望,他的抵抗在夏昶典的电击器下根本不是一战之力。但因着电击器电量不足,章鱼怪并没有被电晕只是暂时手脚麻痹,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软软地挂在窗户上,所有触手都被电得痉挛蜷缩起来。

钱尔白将他拉下来,和认命躺着装死的壁虎怪摆在一起。夏昶典提着没电了的权杖挨个戳戳地上的两条,然后嗤了一声,道:“弱成这样,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以为能够随意欺辱他怪?”

章鱼怪还没能够从被电击的麻痹中回复过来,但他的头脑已经清醒了,他看看站着的两个人,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知不知道我们是在为谁工作?你敢这样对我?!”

面对这样的灵魂三连问,夏昶典的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他瞥了眼章鱼怪旁边失去梦想的咸鱼一般的壁虎怪,道:“你已经不是第一个问我们这些问题的怪了。你们这个组织的成员是不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啊?连自报家门的方式都这么统一且毫无新意。”

章鱼怪还想要说些什么,眼睛刚瞪起来,还没开口呢,夏昶典便又是一棒子怼了上去,电击器仅剩的那点儿电全贡献给章鱼怪了。

章鱼怪被电得八脚乱颤,直翻白眼,壁虎怪打了个寒战,默默地挪远了一些,生怕引起夏昶典的注意,给他来个连坐。

钱尔白已经解开了包裹,发现里面装着个体态娇小的兔子女怪。她被绑着双手双脚,蜷着腿坐在袋子里,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一个大大的兜帽盖住了她的整张脸。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怯怯地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对上了另一双更加红艳的眼睛。她有些错愕,呆呆地仰着脸看着钱尔白,兜帽滑落,露出了一头白色短发和头顶上长长的耳朵。

夏昶典见那兔子女怪看着钱尔白愣神,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样,于是走过去站在他哥旁边,咳嗽了两声,提醒她这里还有其他生物在场。

兔子女怪转过头,看到夏昶典后明显又是一愣,但还不待她思考现在的处境,紧接着又看到了那只把她粗暴地装进口袋,一路污言秽语动手动脚地扛过来的章鱼怪,只不过现在的章鱼怪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但若要论凄惨程度,总是比不了她们那些刚生产完还不及喘口气就又被扔进养殖缸里等待配对的实验体们的。

看着章鱼怪这样子,她一点都不同情。她已经失去了同情的能力,现在她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因为不想死,苟延残喘罢了,何况作恶的人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呢?难不成要同情他们因为伤害了无辜的怪,从此断绝了去往天堂的路,死后只能下地狱去受苦吗?她只恨章鱼怪还不够凄惨,甚至对折磨了这混.蛋,却给这混.蛋还留了一口气的那只怪心有不满——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呢?

兔子女怪的眼睛越发红,红得滴血,她默默地磨着牙,心中诅咒着那个吃怪的实验室。夏昶典看她情绪不对,便叫了她两声,见她眼中的警惕与厌恶,夏昶典解释道:“我们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