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妈看着儿子,眼前的儿子仪表堂堂,面上一派波澜不惊,她想起过年时候见到的儿子,头圆肚大,寸步难行,一脸的颓丧迷茫;又想到这些天看到的儿子在减肥一事上对自己的狠绝劲儿,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她不知道儿子这几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刺激,有了出柜这一遭,乔母顺理成章的给这些艰苦岁月里增添了一个伤儿子至深以致儿子矫枉过正,连性向都变了的女孩。
怨怼儿子有什么事都不和家里说的时候,心里也为自己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而自责。
这时她又想起来儿子小学时因为胖被人嘲笑,儿子气不过跟人打架,结果被叫家长。
电话打到自己这儿的时候,自己正因为谈生意失败心情不好,得知儿子打的是个女孩儿,愤怒之下直接让老师开免提,当着办公室里一堆老师学生家长的面,把儿子骂了一顿,还要儿子主动道歉。
事后才知道儿子只是推了那个女孩一下,女孩可是骂儿子是“养肥了过年待宰的猪”啊。
这只是件小事,但乔母却无法不深想——是不是那时就奠下了今天的基础,因为女孩的无故辱骂,因为对方家长的无力撑腰,因为老师的私心偏帮,也因为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儿子养成了沉闷的性子,不愿意接近女孩……
想着想着,乔妈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温柔,坚定中带着愧疚。
她想:即使儿子喜欢男孩子,也没关系。现在的社会包容开放,同性婚姻已经合法,照样可以组建家庭。没有孩子也不要紧,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个人相伴到老才最重要,想要孩子也多的是办法。婚姻诚然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但其中的主角还是结婚证上的那两个人。他们自己过得好,才是幸福的婚姻。
于是,她放下水杯,拉起儿子的手,道:“是妈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妈妈绝不让你再受一丝委屈。”“不论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妈妈都支持你,你永远是妈妈最爱的孩子。”“你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跟他说。他也是爱你的,他会理解的。”
钱尔白看着不知脑补了什么,此时满脸心疼的乔妈,心中也是熨帖,他顺势抱住乔妈,真心感激她对乔卑斯无私的爱:“妈,谢谢你。”
乔妈也回抱住儿子,轻轻地拍了拍他宽阔的背,自从儿子长大后就鲜少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乔妈眼眶红红,心情复杂。
相亲之事因为突然的出柜被彻底遗忘,钱尔白依旧像平常一样,运动,直播,做一日三餐,晚上陪着乔妈一块看电视。乔妈也相处自如。
乔爸刚知道的时候震惊大过气愤,看着突然就喜欢了男人的儿子,他在一瞬间的挫败之后便跟乔母一样生出无限愧疚。即使儿子说性向是天生的,他也觉得是因为童年父母角色的缺失,导致儿子缺乏安全感,才喜欢上能够给他保护的男性,还把自己练的跟史泰龙一样。
但是这个在生意场上独当一面的男人,却始终不知该如何与变得“不同”的儿子相处。
他听人说这个群体的人都敏感而脆弱,很容易受到言语伤害而变得郁郁寡欢。
他同事家的亲戚的儿子就是同性恋,因为被父亲撞见恋情,说了几句重话,一时想不开喝安眠药自杀了,连夜送到医院又是洗胃又是催吐的才总算抢救回来。
有了前车之鉴,乔父说话都小心翼翼,用词极尽斟酌,生怕刺激到儿子。
看着乔父小心翼翼地样子,钱尔白哭笑不得。同时又为原主感到惋惜。这样可爱开明的父母,世上难得,乔卑斯真的错过了太多。
熊哥在唐市一呆就是半个月,虽说每天聊天电话都没落下,有的时候还会视频一下,但夏昶典就是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他看着手机中一身黑衣,冷酷撩人的熊哥,一种冲动倏地升起: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既然想要见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他被这种冲动鼓动着热血沸腾,耳边都是自己雀跃的心跳声,等他坐在去往唐市的高铁上,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火车开动,渐渐驶离方市。窗外快速掠过的大片褐色土地,稀疏的护田林和低矮但整齐的红顶小房子,提醒着他正在去往熊哥出生的城市。
他把头抵在微凉的玻璃上,心中惴惴。熊哥会欢迎他吗?见了面,他会怎么说?
这时,手机收进一条消息,正是来自钱尔白:“你喜欢绿日乐队吗?”
夏昶典心扑通扑通乱蹦,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他连忙回复:“喜欢,我是他们的粉丝。”
钱尔白却觉得从这几个字中看出了几分惊慌,他失笑的摇摇头,觉得自己被六六传染,变得神叨了。
【熊哥】:我这里正好有两张演唱会门票,12月3号的,龙城。你有时间吗?
【小孩】:当然有!
【熊哥】:那3号我们龙城见。
【小孩】:好!
夏昶典想着,怕是一会就要唐市见了。
熊哥请自己去看演唱会!看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乐队!他一时不知道哪件事更令他激动。他握
紧了拳头,只想大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