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你怎么来了?”

虞锦脱口而出,“想你了。”

说完,虞锦和南弦尊主皆是一愣。

南弦尊主笑了笑,“你往常虽也喜欢说些甜话儿与我听,但今天却觉得最真心。”

“说吧,又闯了什么祸?还是想要什么东西了?闷了再稍忍忍,过几天我带你出去游玩。”

虞锦说,“才没有闯祸呢,合着在你眼里我就只会闯祸呀……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要,也不是觉得闷想让你带我出去玩,我只是来找你。”

南弦尊主笑了,胸膛发出嗡嗡的声音。他将虞锦从身后拉倒身前,抱着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脸贴在虞锦脸颊上,“今夜怎么这么好,难道觉得我没有责罚你,感恩戴德了?”

他说话吐纳之时,那酒气便氤氲在两人呼吸之间,清冽的酒香,熏得虞锦都要醉了。面具虽冷,可南弦尊主的脸却热的很,一冷一热之下,让虞锦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南弦。

“你醉了。”虞锦有些难耐的将脸转过去,却又被他的大手掰回来。

“恩,是醉了。”

“我觉得你不开心。”

“何以见得,你看,”南弦尊主拾起虞锦的手,引她去摸自己上扬的嘴角,趁机张开嘴在她的手指上咬了一下,“我在笑呢。”

虞锦定定的望着他,小手攀上他的肩,继而抚摸上他的脸,“可我却觉得你在哭。”

“有些人面上笑的很开心,可是内心却是倾盆大雨,”虞锦心疼的说,“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那照这么说来,我几时是开心的呢?”

虞锦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

“……啊,我觉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我蹲在主殿门口的时候,那时,你是不是很开心?”

“哦?怎么说?当时隔着肩舆上的垂纱,你又没有见我。”

“听你笑声,感觉你还挺开心的,怎样,我说错了么?”

南弦尊主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手指在她鼻子上捏了捏,“好一个不害臊的小妖精,专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说,我说错了么?”

“没有,没有说错。见到你是很开心。”

“这就对啦……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不开心呢……你能不能告诉我?”

一个人的郁结,一定要找一个出口才好,不然饶是多强大的人,都会陷入悲情和自我厌弃中不可自拔。

南弦尊主叹了口气,没有答话,捏起一只耳杯,满满饮了,却不咽下去,冷不丁的抱住虞锦的头,强着给她渡了过去。酒香虽好闻,味道却呛得不能行,南弦尊主离开的唇,拉扯出一道银丝,哄骗着,“乖,咽下去,我就告诉你。”

虞锦看着南弦尊主迷蒙的眼睛,喉头一动,将那口竹叶青咽了下去。

“好喝么?”

虞锦苦着脸,摇了摇头。

“世间之事,烦扰如瀚海繁星,偏偏却又如火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炙烤。人之一生,无所不在荆棘之中,妄动则伤,”南弦尊主看着虞锦,“往往许多你认定万分的事,却可能在顷刻之间颠覆。是了,人早该清心寡欲,是不是?”

虞锦看着他,说,“虽说周身遍布荆棘,但若就此萎靡到底,岂不是枉到世上走一遭?若是我,宁可伤,也要动。”

“好个豁达的小丫头,”南弦尊主说,“你莫要误会,我说的自不是你。有些人,确实是宁可伤,也要踏破荆棘去寻的。我之烦扰,一时半刻,与你说不清楚,还是不说了罢,免得徒增你烦扰。”

“既然都开始了,却梗着脖子不说下去,你这是存心要我夜不能寐。”

南弦尊主望着虞锦倔强的小脸,叹了口气,说,“以前,有两个长辈,是我父亲的好友,有一个虽是严厉了些,人……或许也不是那么周正,但对我,却是极好的,另一个,为人和蔼,对小辈很好,对我犹为亲和。在我儿时,还亲自送了我一只法器……后来……诸事变迁,我们境地天差地别,但我突然有一天发现……即使世事变迁,我一直敬重的人,却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慈善……”南弦尊主闭了闭眼睛,“他们……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

虞锦伏在他怀里,小声说,“不管事也好,人也好,都有两面。要知道没什么是永恒的。自你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之后,你对他们,便舍弃了往日情分。既然再无半点情分,全当陌路一般,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南弦尊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呢,你会一直陪着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