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走的到底是什么路,朝的是什么方向,前面又有什么等着他。
衣轻€€从浓烈的怨气中醒来,从那道单薄的背影身上,并未感知到大师兄现世的神识。
那怎会……
那不是障,那是过去的大师兄?
山河扇,难道……可跨越时空?
这具躯体已然往死亡的末路坠去,衣轻€€强撑意识,疾呼出一句:“大师兄!”
不知前路的少年道士,脚步一停,迷愣愣回头。
衣轻€€喘了一口气,眼前逐渐发黑,这是死亡在牵扯他远去。他竭尽力气呼声道:“真相……真相,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要记得,一定要记得€€€€保留我前世的记忆,然后杀了我,在天道需要你杀了我时,不要再犹豫!”
眼前已经全黑,可衣轻€€知道,对方无论多么一头雾水也一定在听。
“不要陷入自怨和纠结,这是我自愿。”衣轻€€忽然平和下来,定定望着黑暗中某个方向。
他弯起唇,缓缓笑起来。
“我明白的,大师兄的道。”
……
对方渐渐意识到什么,脚步声急促接近。
衣轻€€神识却彻底涣散,陷入全然的虚无。
…… ……
寒风刮开窗扇,清都山的初雪飘了进来。
躺倒在地板上的衣轻€€,指尖先蜷缩几下。
清凉沁人的雪花飘到他脸上,消融的一滴雪水沿高挺的鼻梁滑落,似西京的雪,也似燕京的雪。
衣轻€€慢慢睁开眼,寒风与飞雪似从睫毛下掠过。纤长的眼睫翕张几下,如陷泥沼般脱力的手脚才渐渐恢复力气。
他单手撑住脸,另一手摸到展开的山河扇。
飞雪掠过他头顶,点滴洒在那片青绿色的山河上。
合上折扇,“大师兄。”他这么呆呆唤着,支身爬起,却又腿脚发软地跌下。
“大师兄。”雪花落在他散乱的鬓发上,衣轻€€瘫坐在地上,痴了般念。
“大师兄,我见到你了啊,十七岁的你……”
“那么年轻的你……”
眼泪无知无觉地滑落,与飘落的雪絮一同消溶,湿湿嘀嗒地板上。
现在的他已然明悟。
为何第七世的大师兄,明明不知真相,为何还会在自己转世前抹去有关他的记忆。
为何第八世的大师兄,会越发察觉不对,甚至突然闭关向天尊质问,预言的背后是否藏着什么残忍的真相。
原来……是他告诉大师兄的啊。
可是,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