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活完,他抬头问:“需要我去找你爸说两句吗?”
顾鸿渐摇摇头,道:“没用的,父亲说了,无论谁求情,都会罚在我身上。”
说完,两扇浓密的睫毛垂落,如轻轻振翅的蝶般颤动着。他隐瞒下了父亲说谢思邈坏话的事情。
“叫你罚站你就站啊,不知道跑吗,你爸也真是狠心。”
谢思邈的大衣就像哆啦A梦的次元袋,能装下无数东西。
他从内袋里又摸出一个面包,撕开包装往人嘴里塞:“吃吧,补充点碳水热量,他光说要你罚站,又没说不准你吃东西。”
小孩冻得手都僵了,谢思邈不让他拿,怕一个不稳把面包掉在地上,就自己抬着手一口口的喂。
“父亲说我要体会同等的痛苦,才能理解别人的痛苦。”小孩眨眨眼,低声说。
谢思邈撇撇嘴,一脸不屑:“他骗你的。光跟你讲道理,怎么不提他还是你爸。”
喂了会儿,顾鸿渐手暖些了,就把没吃完的面包要了过去,一手抓暖手宝,一手拿着吃。
谢思邈语重心长地告诫:“你啊,以后要学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不要大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们最狡猾了。”
“你弟是生病了,但这件事归根到底,你爸的问题更大吧。”
少年再次发挥他强大的诡辩能力,说得顾鸿渐一愣一愣。
“这世上,还有一种感情叫偏爱啊。”
顾鸿渐怔住,脑内电光石火间,闪现过妈妈温柔的笑脸。
那个说着全世界最爱他的妈妈。
“好比现在。”
这么说着的谢思邈拉开大衣,将冻成冰棍的小孩裹进自己怀里,低头笑吟吟说:“我对你这样就算。”
热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少年人结实的胸膛已初具成熟男性宽厚的雏形。
顾鸿渐靠着他,冻到麻木的手脚逐渐恢复知觉,连带着心脏,也好像解冻了似的。
小孩眼眶微红,差点掉眼泪。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感到委屈的。
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在十二月三十一号当天,和谢思邈一起过过生日。
——
他大概率又要倒霉了。这生日不发生点什么,都得怀疑是不是假的。
二十三岁的顾总如是想。
驱车回别墅的路上,顾鸿渐心如止水。每逢节假日,他总是事最多的那个。
不行……
顾鸿渐握紧方向盘,暗道:得趁这两个月,给谢思邈找点事情做。
自己毕竟不是小时候孱弱无力的样子了,人不能总指望别人对自己手下留情。
特别前不久,谢思邈还专门为裴南枝的事打电话来,显然是打算拿人当工具使。
这横生的枝节万一影响到他的计划怎么办?
顾鸿渐食指敲着方向盘,是时候撮合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