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裳,二刚跟大丫带着热好的饭来了,两张粗面饼子,两个大葫芦瓢装的菜汤,一小碟腌咸菜,还有两个水煮蛋。
菜汤热气腾腾,鲜嫩的蔬菜并不烂糊,一看就是现做的。
为了叫两个客人能好好吃顿饭,张大爷甚至点上了平时根本舍不得点的油灯。
张大爷把孙子孙女往东屋赶,笑呵呵地说:“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先垫吧垫吧,明天叫二刚去猎户家里买点肉。”
“挺好的,多谢了。”
“那你们先吃,吃好了把碗放这就成。”
“好嘞。”
东屋的卧房门关上了,宋司谨拉着段灵耀坐下吃饭,久违的吃到味道正常的饭菜,险些叫他流出两行热泪。
饼子很粗糙,干吃噎喉咙,用菜汤泡一泡则正好。农家平日可能吃不起肉,也很难吃得起白米细面,但在夏天却绝不会缺菜,因此菜汤煮的很扎实,菜比汤还多。
还有那碟充满盐味的小咸菜,宋司谨夹着饼子和菜汤吃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又活了下来,有时候饭菜的滋味儿就是那么简单,一点咸就教人无比满足。
他飞快地吃到半饱,发现段灵耀几乎没碰咸菜,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段灵耀皱着眉费劲地嚼饼子。
他还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就算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也依旧没有满足。
是因为不好吃吗?
宋司谨安慰道:“是不是吃不惯呀?再坚持坚持,回家就能吃好吃的了。”
“不是,其实这些也不错。”段灵耀艰难地笑了笑,一个不小心,□□饼子噎的直锤胸口。
宋司谨连忙给他舀了一勺汤喂到嘴边:“你把饼子用汤泡软再吃就不会噎到了。”
段灵耀小声应了一声。
吃完休息,两人太累了,匆匆漱了口就躺到床上。
陈年的被褥被压的很紧,带着一点馊了的味道,段灵耀不愿意盖,宋司谨也不太想碰,就和衣而睡。
土炕还是挺宽敞的,横着睡三四个人不成问题,但躺着躺着,段灵耀就又贴到了宋司谨边上。
今晚没有下雨,还有点闷,开着窗仍旧热。
宋司谨想推开他,他就紧紧抓着宋司谨的袖子:“谨哥哥,我害怕。”
推他的手软下去,宋司谨问道:“怕什么?”
段灵耀说:“怕外面有很多坏人,谨哥哥,你不怕吗?”
“其实我也怕。”宋司谨胆子最小了,他哪里会不怕呢,可再怎么怕,也是要出去的。
“要不,我们干脆留在这吧,随便找个空屋子住一住。”
宋司谨很无奈:“可我更怕别的,你呢,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段灵耀很无所谓的样子:“我都不记得他们了。”
这次换宋司谨无言以对了。
鉴于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宋司谨就没再劝他,说不定苦日子过久了,段灵耀自己就想通了。
但事实证明,段灵耀这个平时娇气又蛮横的大少爷,倔强起来也不输给宋司谨这个脑瓜一根筋的半傻子。
第二天天亮,他就精挑细选,挑了张大爷家旁边的一座空房子去住。房子有一堵土墙半塌,顶上盖着茅草,但还有三间屋子是好的。
其中两个卧室,有石头打底做墙,看起来比其他房子结实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