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今晚不能在这睡了,厢房的床不够大,段灵耀小发慈悲准许宋司谨回苍翠院休息——当然他也会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辛夷和辛青在两旁提着灯笼照明。
段灵耀在前,他气鼓鼓的,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下巴高高抬起,走起路来大步流星。
宋司谨在后,走得慢吞吞,本来两人该差出很长一段距离,但走几步,段灵耀就会停下来等一等宋司谨。
可他始终没有回头。
夜静更深,星河无垠,宋司谨盯着段灵耀的后脑勺想了半天,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答案:他肯定是想折磨自己更长时间,他都把自己升级成未婚夫了!
这个答案很合理,宋司谨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忽然苦中作乐:要是自己一直装病,是不是想怎么吓唬段灵耀就能怎么吓唬段灵耀了?
他乐的一抽,扯到了肩上的牙印子,于是瞬间打消念头。
段灵耀的牙实在太尖,还是、还是不要给他理由乱咬了。
——
小鹤跟大壮没有提前收到消息,忽然见主子过来,手忙脚乱地点灯迎接。
小鹤是想与宋司谨说两句话的,但段灵耀进了屋就叫他们退下,压根没机会与宋司谨说话。
这晚段灵耀真如他说的没折磨宋司谨,单抱着人,胳膊缠着胳膊,黏糊糊地依偎在一块睡了。
床帏拉下,睁眼是一片漆黑,狭小的空间里温暖如春,能听到枕边人细微的呼吸声。
可能先前习惯了被他折腾,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反倒有些不习惯。
宋司谨睡不着,一会儿口渴了想下床喝水,他小心翼翼地把段灵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开,可起身的时候忘了那缕被抓住的头发,一动弹,扯的自己疼了下,还扯动了段灵耀。
睡眠被惊扰,段灵耀皱起小脸嘟囔了声,轻轻翻了个身。
宋司谨见他仍睡着,蹑手蹑脚下了床。
刚喝了一杯凉水,后窗外忽然传来细细的声音:“宋公子,宋公子……”
堪比叫魂的声音让宋司谨脖子后头竖起大片寒毛,但仔细一听,这声音很耳熟,好像是小鹤。
后窗开的高,看不到外墙下,宋司谨走过去谨慎地问:“你是谁?”
“我是小鹤。”
宋司谨感到很惊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鹤说:“小人在这守了很久,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您了。”
“光听脚步声就能听出来?”宋司谨越发佩服他了,“你真厉害。”
小鹤声音略显低落:“嗯,小人听力很好,兰迟公子本打算收小人当弟子,可惜小人没什么弹琴的天赋……哎呀怎么说起这个了,小人其实是有东西想给您,可是不能让小公爷发现。”
宋司谨要么被关在栖霞院,要么被辛青跟着,小鹤找不到机会跟他通信,怕他明天又回栖霞院,不得不在此刻冒险。
“是什么东西呀?”
“是我家公子的遗物。”小鹤抽了抽鼻子,“他给小人放假的时候,忽然托话,如果日后他没了,就让我把东西交给您。宋公子,你什么时候有机会拿东西呀?”
想到兰迟,宋司谨便情不自禁低沉,他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现在就出去。”
夜深人静,辛夷在耳房里休息,辛青在门口打盹守夜,宋司谨轻轻推开门,辛青瞬间惊醒。
“宋二公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宋司谨摇摇头,指向自己的肚子,然后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厨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