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一股子的红花油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那是昨日夜里涂抹全身后渗入到肌肤的,大概是涂抹太狠,那味道过了一夜都未能散去,闻着,依旧极为浓烈。
车马后,谢年华一身红衣骑马装,身下是纯白无杂色的白马,“马蹄“嘚嘚嘚”地走到马车旁。
一勒缰绳,白马缓缓停下。
居高坐于马背,谢年华挑眉看着惨兮兮的少年,面上亦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呦,三郎这是有感而孕了?”
说着,还“哈哈哈哈”的仰头长笑起来,嘲笑之意十分明显。
谢云曦懒得说话,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即,一甩头发,一扭身,正要高傲离去,以表不满之情。
只是这脖颈刚一扭,便是“啊呦”一声,脖颈两肩的酸爽之感,当真极为厉害。
一手扶腰,一手撑脖颈,面上惨兮兮,嘴上哀叫连连。
可谓是——高冷不成,唯剩悲催。
谢年华一个侧身,从白马上跨下,特制的骑马靴落在地上,稳稳站好,挺直着身体。
然而,刚站直便看见谢云曦那可怜兮兮,又颇为悲惨的模样,一时间,又弯腰抚肚,狂笑起来。
谢云曦脑门一突,俩姐弟又吵嚷起来。
谢文清安排好人员调度,一回来便见这两姐弟小鸡互啄似的互怼着,一时又觉脑壳生疼。
稍纵。
谢云曦和谢年华安分下来,两人坐在野餐席上,一左一右,中间则隔着一脸严肃的谢文清。
三人面朝着溪流,吹着清凉的风,品着温茶,吃着红豆馅的荷花酥。
酥皮的荷花酥形状优美,高温油炸后绽放的莲花瓣,层层分明,口感酥松,渐次清晰,咬至“莲心”,红豆香甜的滋味充盈唇齿,让人回味无穷。
这两日气温不高,谢云曦离开都城前便做了不少的糕点零嘴,路慢慢,正好用来消磨时光。
这会儿他心情郁闷,便特意选了这甜口的荷花酥垫胃。
甜食之美,可治愈心灵,且这荷花酥造型最为婀娜,富有雅意,光瞧着就已让人愉悦非常,再吃上几口,治愈效果自然极好。
谢云曦舔去唇上的碎酥皮,眉眼弯弯,一脸的幸福。
此时,谢年华也吃完了自己手上的荷花酥,擦着手,余光瞥了眼一旁的少年。
少年神态饱足,像奶猫偷了腥似的,模样十分好看。
谢年华却挑眉,”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整日就知道吃吃吃,刚不是还气头上似的,这会儿有了吃就什么都忘了,没出息。”
——切,他一咸鱼要有出息干啥?
谢云曦淡定的饮了口茶,“哦,二姐,你说话前先把眼睛从那堆柴火中移开可以吗?”
不远处,碎石围成半圆,圆中柴火燃烧正旺,细看,火中还放着几颗大大
小小,形状不一的芋头。
立秋末,处暑将至,芋头初长,个头虽还不大,但胜在鲜嫩。
半路上,车马路过农家,谢云曦正坐在马车外吹晨风,瞧见芋头田自然垂涎,当即便唤人去附近的农家买了些来。
野外烤芋头,席地盘坐,临溪水,秋风阵阵,飘落三四黄叶,野草沙沙,可不正是野炊的好时候嘛。
而面对谢云曦的调侃,谢年华当即咳咳两声,“瞎说什么,我这是担心火太旺了,那芋头烤焦了,咱们都得饿肚子。”
这么多仆人看着火,还能烤焦?再说,车马上那么多的吃食,没了芋头也饿不了谁的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