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原本要去冬狩的皇上,在一天前回到了京城,他只用了半天时间,调用兵权、排兵布阵,把俘虏救下,反缴了祸乱之人。
他不是饭囊衣架,这些年,他只是不想管,而不是不能管。
可恩怨结束,仗是要打。
听到云康重掌局势,雪郁小脸稍微恢复了些气色,他抿着嘴唇,往马车窗外看去。
天黑了,县上有半点人影,该跑的都跑了,剩下不能的空房子,风一吹,寂寥空荡。
“小公子要是嫌冷,”马夫回头道,“可以把那帘子拉下来。”
雪郁确实有些冷,嗯了声道谢,抬起手正要拉住那帘子,他忽然看到什么,眼瞳骤然一缩。
“云……!”
歪倒好几个小摊的街边,一个男人孤身着,他穿着黑缎,个头极高,行间满是偾发的张力,似乎久了,束着的黑发有些许凌乱。
听到那及时收的呼叫,男人骤然偏头,目光半点偏倚地,落到雪郁脸上。
他说话,压抑着,眼底隐隐泛了些血色。
本来只有五六日未见,可出了乱事,这五六日被拉得格外漫长。
雪郁和马夫说了声,下了车,站定在云康面前,仰起夺目漂亮的一张小脸,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他们说你回了京城。”
“唔。”
滑润的肩膀被男人大力搂住,一只硬韧的手臂牢牢搭在他背部,雪郁在推力下,重重抵在男人胸膛前,脚尖都似乎踮了踮,他茫然地张开唇:“……云康?”
“嗯,”云康垂着眼,抱着软软小小的人,胡乱的呼吸轻了些,他哑声说:“我回去过京城,在安定了,我找了信任的人守着。”
雪郁皱眉,忍不住问起关心的问题:“他们说要打仗,是真的吗?”
云康安静了一,沙哑地应:“是,避不了。”
他似乎有点累,回雪郁的问题要过一秒两秒的,鼻音浓重。也是,前一天刚摆定完糟心事,休息都休息,又跑来汝州县,体力多也要消耗的。
只是,为什么又来汝州县?
在他该待在京城,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即将到来的战乱才。
雪郁抿抿唇,道:“云康,那天发生了点事,你不在,所以我来不及和你说……”
“嗯,我知道。”
云康打断了他,说多,只把他抱紧了一点。
男人手臂肌肉用力到发酸发胀,把雪郁捂得每一寸都是热的,却又收着分寸,有弄疼他。
雪郁眨了眨眼,在这样充斥着浓烈气息的怀抱中,忽然想起来,那天为什么要跑了。
他其实是在意的。
那些官员看着他如避蛇蝎的眼神,他不喜欢。
因为不喜欢,害怕看到,所以本能逃跑。
雪郁鼻子有些堵,想用手拍拍男人的背,下一秒,他闻到了烧焦味,皮肉的烧焦味,从面前发出
来的。
眉头一皱,他忙想推开抱着他的男人。
谁知眼前晃过一抹鲜明的红,是带着红绳、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十指相当修长,骨相是好的,覆裹的皮肉却出燎焦的黑色,不算恐怖,但让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