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窦:醒着没。]
[路窦:他在做什么?]
[路窦:你门口有个灭火器,用力点能砸死人。]
雪郁:“……”
雪郁一开始还有耐心逐条回复,到最后,直接设置了自动回复,然后缩进被子里睡觉,他瞥了眼沙发上的人,闷闷吞咽了下,忐忑又警惕地保持着几分清醒。
这样坚持到凌晨,他实在受不了,睡过去了。
还是周卿把他叫起来的。
周卿不似昨晚萎靡的状态,可以说得上容光焕发,被打出来的黑洞还在,但他昨晚换上了新衣服,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男人拉了拉被雪郁紧拽着的被子,心跳微微加速地低声提醒道:“亲爱的,我们该去车站了。”
雪郁迷迷糊糊,小脸蹭在枕头上闷了闷,“……别这么叫我。”
声音柔润得像能掐出水,明明还没睡醒,但潜意识里却听不得这么轻浮的叫法,本能就排斥地不许让他叫。
周卿后背麻了麻,视线磨过雪郁露出的圆润肩头上,喉咙吞咽着道:“还困是不是?那我给你换衣服?你只要抬抬手就好。”
在昨天那出公然胁迫后,周卿身上束缚的绳子和手铐都被摘掉,他有充分的自由,男人睨了眼桌上弹出消息的手机,没当回事。
他穿过雪郁的腰,轻轻把人从被窝里抱起来,哄着雪郁抬起胳膊,趁此机会把他身上那件衣服换下来。
雪郁爱干净,这件衣服他昨天穿了一天没机会脱下来,肯定觉得又酸又脏。
“亲爱的。”
周卿目光灼热,趁雪郁意识不清醒紧紧搂住他,闷在他脖颈附近闻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这样做能恢复元气似的,“换好了,去刷牙吧。”
雪郁头发睡了一晚有些乱,小脸白皙,浓密的睫毛塌下来,不肯动。
等他真正恢复了意识,嘴里正含着一口清水,有一次性牙刷在他牙齿上动。
雪郁愣了足足两分钟,眼睛猛地睁大。
一面沾染着几粒水珠的镜子里,他被周卿抱着腰,后背抵在男人怀里,脚下还踩着男人的鞋,而他就像柔弱不能自理的人一样,任周卿摆弄。
“……出去!”雪郁声音都颤了。
周卿被他撵了出去,还被照脸摔了下门,但没有一点火气。
十几分钟后,雪郁出来,看也没看周卿一眼,按照昨晚和警方商量的路线往宾馆外走去,一路到上车坐到窗边也没和周卿说话。
倒是周卿坚持不懈在和他说,“真不理我吗?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男人在说“最后”两个字时,微妙地顿了下,有种极其复杂深沉的情绪一闪而过。
雪郁是很能捕捉别人变化的人,抿了抿嘴巴,终于开口道:“你有什么没做完的事吗?”
如果是不耗费时间的,可以等周卿做完,了无牵挂后再去坟包村。
周卿微顿:“没有。”
确实没有,他没有一个想要告别的朋友,也没有需要交代的事情。
他和周生,对这个世界而言,是孤僻又不合群的存在。
雪郁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干巴巴说:“那你,想不想和周生告个别?”
周卿表情不变:“不用,没什么必要,我们本来就做好了这件事之后再也见不到的准备。”
雪郁词汇量贫瘠,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