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了?”
江懿蹙眉:“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我怎么不知道你中意谁了?”
裴向云不敢看他,面上涨得通红,半天蹦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江大人,现在这些小辈都不愿让我们插手人家的私事……”郭禄道,“是下官唐突,怨不得您的学生。”
江懿勉强牵起唇角笑了下:“无妨,郭侍郎也是好心。”
那郭禄似乎不死心,又与江懿客套了几句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懿敛了眉眼间的笑意,默不作声地去寻自己的位置。
宴席间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互相寒暄问好的人。江懿于那风雅的「流觞曲水」前落座,手中的折扇被他打开又合上。
裴向云觑着他的动作,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半晌听江懿轻声道:“何时有了意中人?”
何时?
上辈子……
他也就只敢想想,却断然不敢往外说。
“学生,学生也不确定……”
裴向云咽了口唾沫,越说越心虚:“大,大抵是……有好感的吧。”
纵然上辈子他对老师心有执念,这辈子的执念也未见减少,但却擅自将那执着归为对老师的儒慕与爱护。
总之绝对不能再是男女之情。
江懿折扇抵在唇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还真是没想到。”
裴向云愣了下:“想到什么?”
“你这样的居然还懂什么情爱?”
江懿饶有兴味地看着狼崽子在自己面前再一次涨红了脸,觉得甚是新奇。
上辈子倒是没发现裴向云如此愿意害羞,他以为这逆徒天生油盐不进,根本不知道何为正常的喜怒哀乐。
“学生平日在陇西军营中耳濡目染……”裴向云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大抵是因为他们说的那些家长里短,所以知道了些。”
耳濡目染,确实是耳濡目染。
耳濡老师的谆谆教诲,目染老师的一身英气。
江懿叩在桌角的折扇顿了下,鬼使神差地问道:“那你想择个什么样的娘子……或是夫郎?”
他没忘记自己这学生的兴趣爱好与旁人不同。
“学生现在还未想过成亲之事。”
裴向云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那双狼似的眸子,堪堪压下心中不可言说的执念:“往日师父说需心怀天下,如今学生正值建功立业之时,如何能被儿女情长耽搁?”
说得可真好听。
江懿似笑非笑地继续逗他:“那你中意的那人呢?万一与旁人一起了呢?”
裴向云抬眸看了他半晌,轻声道:“我中意的那个人,也是这样想的。我也从未想过能与他恩爱白头,只求……”
江懿等他说完,却没见狼崽子再说下去:“求什么?”
裴向云忽而闭了嘴,顾左右而言他:“师父,没什么。这宴席何时开始?学生一天没吃东西,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