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就是做梦,父母怎么可能还活着?灵灵怎么可能还活着?
贺凉水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点!
“呀!”母亲丢下饺子,“凉水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公司受委屈了?我听说你升任副总了,谁敢欺负你呀?难不成是你们老总?”
贺凉水脸颊火辣辣的疼,不是错觉,他望着眼前的父母,嗓音发颤:“爸,妈,你们……是真的?”
“你这孩子,我们不是真的难不成是假的?”母亲心疼地摸了摸贺凉水的脸,“你看你,打自己都那么狠,怪不得下面的人说你毒舌。”
“……”贺凉水在公司的时候,确实有毒舌上司之名。
放下公文包,贺凉水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没有白玉面具,没有长发,左眼角眼尾的小痣沾着水珠,他眨了一下眼睫,那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像泪。
“我哥呢?醋买回来啦,饺子还没下锅呢?”贺灵灵的声音传来。
“就你嘴馋,饺子马上下锅。”是母亲的声音。
“哥?你拉大便呢?”
“……”贺凉水走出去,说,“没有。”
“那就吃过了再拉。”
不知是不是贺凉水的错觉,好像在这个妹妹的身上看到了柳画鸢的影子。
贺灵灵眨巴桃花眼,“看着我做什么?”
贺凉水问:“灵灵,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大姨妈已经结束了。”
母亲轻声斥责:“女孩子家说话要文雅,别没轻没重什么都往外说。”
贺灵灵:“我哥不是外人,他还给我买过卫生巾呢。”
父亲揭开电锅的锅盖,但见热气腾腾,水已烧开,将饺子下进去,“兄妹俩感情好是好事,这样以后才能互相帮衬照应,你就别操心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等着饺子端上桌。
贺凉水不知不觉被感染,他想,也许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过往都是他做的一个梦。
他的父母没有被大海带走生命,妹妹也没有被疾病折磨,他们普普通通地生活,一家人在一起。
这样多好,这样多好。贺凉水望着言笑晏晏的父母,叽叽喳喳的妹妹,还有一锅热腾腾的饺子等着开吃。
曾经孤独归家、形单影只的夜晚,不会再有。
这里很完满,很美好。他愿意待在这里,永远……
心脏蓦然抽痛,像是有一根刺在扎,越来越深——最深的地方,有一道孤单挺拔的身影,在叫他:“贺先生。”
贺凉水打了一个激灵。
“哥,哥?”
贺凉水回神,望着眼前的少女,“什么?”
贺灵灵娇嗔:“你发什么呆?我问你题呢。”
一本习数学习题册摆在贺凉水面前,“哪题不会?”
“这题。”
“这都不会?上课是不是又开小差了?”
“你教不教嘛?我都跟同学夸下海口了,说我哥当年是我们学校的学霸,高考考了全省第二。你就是我最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