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还有心情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语言,才娓娓道来:“我们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见过面了,她一见面,就张口跟我要钱!虽然,我早就对她失望,被她伤透了心,可总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希望她能想起过我,曾经担心过我是否过得好不好!可是,没有,她什么也没问。”
江河说到这里,想到那张脸,想起今天那场会面,压抑得心都快炸了。
红儿抬起手,抚摸过江河的头,柔声问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红儿的话像一块石头,轻易地就打破了江河那死寂的心湖,泛起阵阵的波纹。
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却无比得舒畅、轻松!是啊,那个人对自己来说重要吗?有重要到需要为她伤心得伤害到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吗?没有!其实,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之间就是披了一层血缘的外衣,除了这个还能把两个人能扯在一起,其他的,对双方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
什么亲情,什么母爱,……在那个人眼中,都是浮云,只有金钱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今天的见面,如果不是她没钱花了,怎么会想起还有自己这个儿子?!即便自己再优秀,在她的眼中也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
为了这样的人,自己做什么都不值得!偏偏为了她,今晚自己还醉酒、打架、进了警局,光想想自己这些失常的行为,就感到羞愧不已!特别是想到最后见到红儿时,她那担惊受怕的样子,还有警局这边一打电话,她不用几分钟就到了,肯定是之前离警局就不远,她是担心自己,出来自己了吧?!
想到这些,江河看向红儿的目光更加温柔了,身上的那些枷锁也被一扫而空,浑身一轻,那些以前觉得难以启齿的话也变得无足轻重了,直接说了出来:“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红儿手一顿,傻眼了,她可是一直以为江河、俊河兄弟俩父母双亡的,这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亲生母亲”,豪门就是这么多狗血故事吗?真真让人惊叹不已,又让人不知所措。
江河从红儿颈窝里抬起头,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定睛看向红儿,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惊讶,此刻的江河心里也是十分不平静,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揭伤疤,把自己最不堪、最软弱的一面展示在红儿面前,如果今天从红儿脸上看到一丝的不屑,江河都不会再与红儿继续走下去。
所以,忐忑不安时,更多了几分凝重。
江河逼视着红儿,心一狠,更是把深埋在心里的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我和俊河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我亲生母亲是我父亲的前妻,因为当时我父亲生意失败,离了婚,再后来,又打着把我送回元家的旗号,索要了大笔的赔偿,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曾再次索要过一回。现在,估计那些钱财也被她挥霍空了。所以,又想以我的身世为借口,重新要挟我。要知道,我父亲后来能够再次起复,完全是因为我的养母,可以说我们元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养母一手扶持的,我怎么可能用养母的钱去给一个抛家弃子的外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绝情?那个人即便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却这样无情无义,对她置之不理?”
红儿眨眨眼睛,也板着脸,思考了一下这个严肃的伦理问题,只是这个需要站在道德高点来看待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太过于复杂了,干脆顺着本心,说道:“我对此不发表任何评论,即便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错!她没养你,凭什么反过来要求你来养她?责任和义务是相对的,只有尽了责任,才有权利享受义务。我只想告诉你,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有权利爱,也权利恨,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江河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这是红儿对自己最好的尊重。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介意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只希望她能全部接收这样的自己。
江河难得有些忐忑地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我们元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离不开我的养母。当年我父亲临终前,想把家产平分给了我们兄弟俩,但我受之有愧,认为对俊河不公,所以直接拒绝了。但那时候俊河还只是一个学生,无力承担起整个家业,父亲便给了我所有家产十年的经营权,直到俊河有能力之时,期限到期,我便净身出户。现在离这个期限只剩下两年了。”
红儿歪着脑袋,颇有兴致地听着豪门秘辛,见江河停了下来,还催促道:“然后呢?”
江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红儿的粗神经了,有些无力地继续说道:“然后,我便会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红儿惊吓过度,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幕:原本西装革履的大帅哥变成了衣衫褴褛的苦命乞丐,只觉得那个画面好有喜感,再看向江河的目光变得十分古怪,啊,还有些猥琐。
江河虽没在红儿眼中看到嫌弃,不屑和后悔之类的神情,但还是被瞧得十分别扭,好像自己一下子变成了怪物,这是什么反应?怎么有种不好的感受。
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耳听到让自己安心的承
诺,确立最后的信任,抛开杂念,双手按住红儿的双肩,正视着她,道:“陈红儿,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权势,地位和财富,再加上我那不光彩的私生子的身份。这样的我,没有了华丽的外衣和耀眼的光环,最后变成跟你一样普普通通的人,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你还愿意跟我继续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