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宁的红儿在客厅徘徊着,几次站在楼梯口,看向二楼,想上去看看情况,临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脚步。自己都说过了,不参与他们的家事,这会儿再出尔反尔,以后怎么让人再相信你!

终于,听不到了太奎的惨叫,红儿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就见江河一手提着外套,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看都没有看向站在楼梯口的自己,仿佛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让红儿想出口的声音哽在喉咙眼,未能喊出来。

这边还没有来得及压下心里的不适,又看到俊河也跑出了房间,同样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红儿沉默了。

其实,内心里,红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都慌慌张张地跑出去,都没有来得及跟自己打个招呼,或是注意到自己,已经很是明白,一定是出事了,肯定还是大事,不然两人不会那样慌里慌张。

可是,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

红儿的心里还是十分失落的。从他们匆忙的脚步不曾为自己停留,想到他们也许从未想过要把自己当朋友或是自己人看待,不然,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告诉自己一声?或者,自己还天真地认为一无是处的自己可以帮助到他们?显而易见,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帮不上忙,所以才更加显现出自己的无能和不被重视。这样的自己,又何谈让别人在出事的时候想到自己呢?

看,连自己都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么无用而又微不足道的人,更何况是别人呢?再说了,自己又算他们什么人,只是一个祈求着别人的怜悯生活着的保姆而已,凭什么被他们重视,要求他们对自己事无巨细地交待自己的行踪。

红儿自嘲着自己的无足轻重,想到以后自己应该注意保持距离,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果实在心不由己,就用忙碌来忘记跟他们的接触,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不适当,用躲避来阻止自己对他们的更加不舍。

这时,被冷水淋的湿漉漉的太奎一步一个水脚印,一步一把辛酸泪地走下了楼,注意到楼梯口站着发呆的红儿,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由自主地就涌上了心头,哽咽着低声叫了一下:“红儿姐!”

红儿被太奎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看到太奎可怜巴巴的惨样,很是不忍,把刚刚的难过抛到脑后,心软而又没有原则地上前,心疼地扶住太奎,拉着他,就又把太奎重新塞到了洗漱间,不过是一楼的,还帮忙给他放好了热水,让他先跑跑澡,去去寒气。之后,又是熬姜汤驱寒,又是吃预防感冒的药,又是帮忙吹干头发,把太奎当太子爷一样服侍好了,最后按到床上,用被子捂严实了,看着初步收拾干净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当的了,才吩咐他好好休息。

太奎看着红儿忙前忙后,嘘寒问暖,感动得一塌糊涂,躺在被窝里,伸手拉住红儿,两眼泪汪汪地感动地说道:“红儿姐,你怎么能这么好呢?你让我怎么舍得放弃你?怎么舍得让你离开?”

红儿身体一顿,想到刚刚自己才下定决心要跟他们都保持距离,转身又让太奎多心了,很是懊恼。掰开太奎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捂好,虽然有些不忍,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奎,我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让你难以接受和难过,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悲欢离合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课,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喜欢你、你也更喜欢的人,也会有更多的分分合合,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现在的你,首要的就是学会放手,才会长大。”

“可你走了,谁来关心我,照顾我?你今天都看见了,我的两个舅舅根本就是法西斯,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只会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无法抹去的阴影,你要是也走了,我的生活中最后一缕阳光也会消失,以后我的生活该多惨、多悲、多伤呀!说不定,我会因此扭曲、长歪的。你忍心看我没有希望地生活在他们的欺压之下吗?”太奎再次伸出手来,这次是两只手都紧紧地攥住了红儿,声情并茂地痛诉着两个舅舅的恶行,诉说着自己的痛苦,祈求着红儿的同情。

红儿听着太奎越讲越离谱,忍着笑,抽出一只手,曲指,弹了他一个脑门,装着严肃的样子,说道:“好好说话!你两个舅舅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还需要你在这里编排!他们只是怕你接触的社会少,会不懂事,学歪了,对你严厉了一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恐怖!你说,这次你要是不闯祸,会被淋冷水浴吗?!”

太奎听了,不服气地义正言辞地辩解道:“才不是呢!大舅他就是纯粹的打击报复,不就是我一个不留神多说了他两句,就立马变了脸,给我淋了冷水浴!亏他还是律师呢!说不过我,就动手,就体罚!太可恶了!”

红儿听了太奎的解释,更加好奇了。是什么话能让江河这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变脸?太想知道了!

红儿按捺下自己的好奇,装着不相信地样子,十分不屑地说道:“就你,被你大舅打击的没有还手之力,还能说过他,让人变脸,我说,你给自己的过错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的,这话你说出去,谁信呀!”

“你怎么不相信呢!”太奎激动地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仿佛声音大点才能证明

事情的真假,吼道:“我是说真的!我就是说了他没有女人缘,不会追女人,没有小舅有魅力,他就生气了!”

红儿瞪圆了眼睛,没想到江河这样高高在上的仿佛没有感情的冰冷的人也会在意这样的话,太不可思议了!就像一个仙人,突然被染上了世俗的气息,太意外了!一想到那张冷冰冰的面具有了裂痕,恶趣味地自认为,还是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