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奎的惨叫声最后止于一个电话的到来。
电话先是打到江河的手机上,江河示意俊河看了一下是在莹打来的,一点儿也提不起要接的兴趣,直接要求俊河挂断了。
俊河不忍心,但还是按照江河的意思挂断了电话。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是自己不好插手的。说不定,自己擅自插手,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更加糟糕,引得两人都对自己反感。
这边才挂断,在莹的电话就又打到了俊河的手机上。
俊河一看到是在莹的电话,背过江河,走出洗漱间,接起了电话。谁知,一接通,就听到在莹慌乱并带着哽咽的声音,再听到电话里的消息,更是一惊。
俊河这边反应过来,立刻先安抚了一下在莹,让她不要担心,并告诉她自己和哥哥马上就过去,不要太担心,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俊河返回洗漱间,也顾不得去看哇哇乱叫的太奎怎么样了,直接上前拉住江河,很郑重地说:“哥,刚刚在莹打来电话,说爷爷出事了!”
江河一听到是爷爷出事了,心里一慌,爷爷现在人还神志不清,再出事,那还了得?!立马扔了浴头,拉住俊河的衣领,焦急地向他寻问道:“怎么回事?”
“你先冷静一下!”俊河低头看了看被抓着的衣领,皱了皱眉头,再看看激动的江河,很是担心,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准不准,但如果能稳住江河,还是要说的,不能让江河现在就失去控制,谨慎地反手拉住江河的胳膊。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江河紧张地又提了提俊河的衣领,焦急地问道。
俊河拽了拽江河的手臂,看到根本没有反应,反而让江河加重了力道,只能先放弃,说道:“爷爷又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什么!”江河一听急了,爷爷从小就对自己特别爱护,时常接了自己在身边照顾,可以说,江河的成长里,父亲并不是很强的存在感还没有爷爷的教诲来的记忆深刻,可想而知,爷爷对江河的重要性。自从一个月前,爷爷不明原因地昏倒,再次醒来之后,人就不是很清醒,记忆时常出现混乱,让身边的人都很担心。现在人又昏倒,也不知道会不会病上加病,情况更糟。这样的认知硬是让江河失去了理智,推开俊河,就准备往外面跑。
俊河一把拉住江河,顺势一把抱住他,这边又怕自己说慢了,就拽不住江河,连忙大声吼着:“哥,你冷静一点!虽然在莹有在哭,没有说清楚,但还是很冷静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江河挣扎着并不去理会俊河的解释,大声吼了回去:“你让我怎么冷静?人都昏迷不醒,被送往了医院!”
俊河就怕江河失去理智,怎么会轻易让江河挣脱开自己!使出全身力气,双手紧紧抱住江河,语速极快地分析道:“爷爷也许只是普通的晕倒呢?以前又不是没有昏倒过,还能有什么事比以前更糟糕!说不定,这回爷爷一觉醒来,人就好了呢!再有,你这个样子,也不能出门呀!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到时候在医院不管看到了什么,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让你现在就失去理智的!如果,如果,真有什么万一,爷爷还需要你来照顾的!郑伯伯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伯母和在莹又都是女人,你都不冷静了,爷爷还能有谁来照顾?没有人比你更希望爷爷再出差错了,不是吗?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冷静,冷静,知道吗?”
俊河的话让头脑发热的江河慢慢冷静了下来。江河停下挣扎的动作,深呼吸了几口,闭着眼强按下心里的焦急和不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理智已经慢慢回笼,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你先放开吧!我不会冲动的!”江河只要一想到爷爷会有事,就心痛不已。
当年养母病故自己不在身边,没有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有对她狠心的怨气,更多的是对自己没有觉察而错过她人生最后时光的自责。虽然父亲的话解开了当时的心结,却怎么也无法抹去那种自己无能为力,不能挽回的深深的悔恨和伤痛。所以此刻,生命中再次有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病倒时,那种不由自主涌上心间的害怕和恐惧瞬间就让江河失去了理智。
“你确定自己不会冲动了吗?”俊河不是很放心地看着江河,深怕自己的一时疏忽就让他做出什么傻事。当年,亲眼看着哥哥得知母亲去世消息时的绝望和疯狂,而自己无法去帮助和劝解,现在想来都无法释怀。所以此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亲眼看着哥哥失控。
“我确定!”江河镇静地肯定地说道。
俊河听出了江河声音中的冷静,这才慢慢放开江河,仍是不放心地仔细观察了江河的神情和动作,确实肯定了江河已经冷静下来,才撤回自己的手臂,退开门口,让出江河。
江河迅速冲出了洗漱间,跑去卧室。
那动作,一度让俊河觉得刚刚江河的理智是个错觉,忍不住大声喊道:“哥!”
江河身体一顿,挥了挥手,就不再理会俊河,快速地换好衣服,一份一秒也不想耽搁,跑下楼,立马开车冲向了平时爷爷就医的定点医院。
俊河紧赶慢赶,跑出来的时候,也只是看到江河的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踪迹。平时好脾气的俊河忍不住爆粗口,咒骂了一句,尤不解恨,却不敢再耽搁下去,立马开出自己的车赶向医院。
一路无交通事故地赶到医院,俊河才有机会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大半个心。早知道江河说了已经冷静,还这样冲动,自己就该当时拦着他,说什么也跟着的。不,应该直接撒谎说爷爷只是身体有恙,到医院检查去了,也比自己现在没着没落地空担心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