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无措，刚刚，还是男孩模样的布鲁斯正低头翻着一个厚重的书本，焦黄的书页被小小的手指捏起一页角，然后安静地阅读。

原青不过是低头，给卷宗某个地图板块做了个重点标记，下一瞬间，他再抬眸一看，面前的就是一个青涩的美少年。

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的发丝，一双大海似的蓝眸精致而沉静。

听到唤声，眼睫微掀，目光安然地盯视着他。

目光早已和小时候截然不同。

那眼皮眨都不眨的注视，似乎并非偏恶意的凝视，而只是天真的执拗。

并且在此时此刻才清晰明了地展现出来。

“老师……？”

布鲁斯的声音较之小时候成熟不少，已经不再稚嫩。

“这个知识点已经讲过很多遍了……”似乎是看原青不回应他，美少年有些泄气，修长的指尖摆弄着袖口的金扣，低声撒娇，宛如一个正常至极的青春期少年，“我真的在听。”

原青目光下移，看到自己手中的卷宗上，刚刚做过第一次标记的终点，已经被用不同颜色的笔圈了很多次。

而他甚至……刚刚还在圈。

红色的笔尖落在上面，笔水在纸面上漫开不大的一个红点。

原青喉结轻滑了下。

尽量自然地问道，“那为什么还错呢？”

布鲁斯没了声音。

原青将卷宗放下，抬眸看去，却见美少年直勾勾地望着他，平和的嘴角缓慢地勾起一个很轻的弧度。

“在看老师呀……”

微风从窗外吹进，轻轻掀起书页，发出哗地一声轻响。

布鲁斯的双手抵在下巴上，脸颊微歪，眼眸轻眯，蔷薇色的唇瓣缓缓吐出暧昧的轻语：

“刚刚就在想，原青老师今天戴的项链有些歪了……”

他起身站直身体，向原青倾身而来，原青的身后是一堵墙，来不及躲开，一只手臂就撑在了他的耳侧。

原青的瞳仁缓缓放大。

布鲁斯凑近，温热的鼻息在两人越来越近的空气中变得滚烫，他的鼻尖在原青的鼻尖前堪堪停下。

长长的褐金色眼睫微垂。

目光落在原青看不到的地方……

脖颈的肌肤被冰凉的触感袭及，布鲁斯慢慢帮原青把脖颈上莫名存在的项链摆正，激起雪白皮肉的阵阵颤栗。

他自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了。”

原青拿卷宗挡住了他移到锁骨上作乱的指腹，声音微冷，“需要我说谢谢吗。”

布鲁斯很自然地撤身离开，微微摇头，脸侧未完全拢上去的金色发丝轻晃着，语气温雅地回应，“当然不用，帮助老师是我应该做的。”

原青眼眸稍眯，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摸向自己的锁骨。

——他什么都没摸到。

布鲁斯垂下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