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来啦,来啦,哪位……咦,学长。”
给他开门的是谢泉。
谢泉之前在关卡时和思悠同住过一间房,如今思悠和思默身体不适,作为预备大夫,谢泉偶尔也会住在思悠家里帮忙照看。
谢泉边把他迎进去边问道:“学长怎么下来了。”
江霁初:“找思悠有点事。”
房子隔音效果极佳,江霁初在外面时听不到,一进门才发现里面乱哄哄的。
房子到手时就是精装冷淡风,眼下客厅里摆了架违和的麻将机,殷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坐在桌边搓麻将,时知别不会玩,就陪在殷霖身旁看乐子。
思悠从牌堆里懒洋洋地跟他打招呼:“呦,下来了。”
思默记忆在这段日子里找回许多,至少能认出他是谁,也温婉笑着道:“好久不见啊,小初。”
殷霖则秀恩爱似的揽住时知别,两人一同朝他挥手:“要不要来一把?”
江霁初:“……”
丰富的业余生活。
作为房主,思悠多问一句:“下来找谢总?”
江霁初摇摇头:“找你。”
思悠愣了下:“找我?”
虽然房间里坐了好几个人,但都是自己的队友,江霁初也不是好面子好到不知是非,他只是脸皮薄,该承担的从来不会推卸。
他认真地对思悠道:“记忆的事,对不起。”
热闹的客厅一时陷入沉静。
江霁初坚守七年固然难熬,可七年里思悠亦是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又该去往何处。
她潜意识知道自己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人,可记忆离开身体,再用力去回想也无济于事。
思悠偶尔会“大不敬”地跑到祭坛最高处向主城区眺望,下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他们在祭坛中挣扎求生,又于短暂的休息间在不知何时到来的末日前狂欢,越绝望越生动而鲜活。
不像她,未来犹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死水,就算一个猛子扎进去,浮都浮不起来。
殷霖和谢泉虽说是思悠的朋友,可这种事却不好第一个开口转圜,还是思默趴过去挂在思悠身上,冲江霁初道:“不能怪你呀,姐姐昨晚还跟我说,如果不是你瞒着她那么多年,说不定她就没命见到我了。”
思悠被思默拆穿,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她也不是扭捏的类型,尴尬一瞬后很快摆摆手:“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而且说不定我还得谢谢你。”
江霁初心中最后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紧绷的下颌线蓦地一松,竟是有点笑的意味:“谢谢。”
最后一点微末的隔阂涣然冰释。
他们曾互相扶持走到第七层,也将互相陪伴回到人间。
殷霖见状拉过江霁初:“好了好了,自己人谢来谢去,无不无聊啊。”
谢泉也道:“殷大佬说得对,学长要不要来打一局,可好玩了,我们刚决定今晚通宵!”
江霁初爱好单一,不太能理解麻将有什么通宵的价值,他刚要拒绝,脑海中忽然闪过谢寄的脸。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谢寄的恶趣味,今晚说不定得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