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等风来 052:你是我的谁

敲完门我退到一边去,靠着洗手台站着,刘思涵和我站在一起,悻悻地看着?瑶无力地蹲在马桶边上,不仅头发湿了,脸蛋也湿了,至于有没有喝进去马桶水,谁知道呢。

过了大约半分钟,隔板间的门才打开,?瑶的同桌悻悻地走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我和刘思涵,再看一眼?瑶,低着头说,“杨小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没关系,你别欺负我,我只是跟?瑶讨论了两句——————-”

“跟你没关系?你不是说你也讨厌她吗!你骂她骂得还少吗?现在装什么无辜!”?瑶怒了,指着她同桌骂。

她同桌看了下她狼狈的样子,又慌张地问我,“你可以让我走吗?”

我双手抱在胸前,淡淡道,“你说呢?你都看到了。”

她立即明白过来我什么意思,连忙说,“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来上了个厕所,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温声说,“嗯,你可要记住了。”

她点了点头,看都不看?瑶,连忙跑了,?瑶看她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冲上来想扇我巴掌,但我反应快,一把抓住她手腕往前一拽,随即把她扔了出去,她伏在水槽边,脚下是脏拖把,恨恨的看着我,我走上前,低头冷哼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要是再敢耍小手段,下次就不是喝马桶水这么简单了!”

“你以为我怕你吗!”

“你最好不怕!”

说完我拉着刘思涵走了。再跟她待在一起,简直要窒息了。

回到操场后没一会儿就要下课了,下课前老师点名,?瑶不在,问了几次都没人说话,老师就让我们先解散了,?瑶的同桌跑得快,生怕和我们撞见似的,我和刘思涵走得比较慢,留到最后慢悠悠的,还有陈嘉豪和林阳。我不小心和林阳的视线撞上了,心里明明是要服软的,可一遇上他冷漠的目光,我就倔了起来,拉着刘思涵走了。

回到教室后,?瑶趴在桌上哭,大家都去关心她怎么的,但她一句话都不说,一个劲儿地抽泣。刘思涵去看了一眼,然后到我位置上悄声说,“她好像故意把头发全都打湿了,外套也是,刚才明明没那么湿的。她这不是——————”

我说,“没事儿,她不敢说是怎么回事儿。”

刘思涵想了想说,“我知道了,她这是想让——————”

“喏,你看前面。”我打断刘思涵,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瑶的位置。

这不,林阳从前门进来,冷着脸把外套脱下来搭在?瑶身上,叫?瑶别哭了,?瑶抽泣着抬头,什么都没说,但眼泪已经代表一切。

林阳没多安慰她,只说了句,“放学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径直朝我走来,哦,不,是朝他的座位去。他根本没打算理我。

刘思涵丢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离开了座位,陈嘉豪转过来问我,“小徒弟,你干的啊?”

我面无表情回应,“你觉得呢?”

“你不知道解释啊?你傻呢!”

“我解释什么?我无话可说。”

陈嘉豪撇撇嘴。眼神示意我林阳生气了。但我假装没看见,拿了张白纸出来写请假条上办公室找苏老师签字,明天要开庭,我不来上学。

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后就放学了,林阳收拾了书包冷漠地避开我,带着?瑶离开教室。一开始我还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一直憋着气,等他们离开后,我疯了一样跑出教室,看见林阳帮?瑶背着书包,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上操场,黄昏的夕阳从香樟树叶子里散下来余光,那幅画面,像堵在我心里的气,怎么都喘不过来。

忽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眼,是陈嘉豪。

他调侃我说,“吃醋了?”

“没有。”我否认。

陈嘉豪笑了,抖了抖书包说,“你呀,就是嘴太硬,林阳也是这样,你俩就不能好好谈谈?这问题说开了不就得了。何必闹气呢。”

我转过身盯着陈嘉豪,“你觉得是我收拾的?瑶吗?”

“嘿嘿,我觉得是。”陈嘉豪话锋一转,道,“但肯定没那么惨。给点教训我是相信的,但弄成这幅落汤鸡模样,肯定不是出自你的手。再说了,早上的事儿,我也看到了,我一直站在阳台上看书啊。可我跟林阳解释吧,他狗日的固执得很,都不听。”

陈嘉豪重重地拍了我肩膀两下,语重心长地说,“小徒弟啊,师傅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往后还要看你的造化咯。我跟你说,服个软没什么的,两个人这么僵持着有啥意思,你不解释,他保持误会,到时候被人家趁虚而入,你不哭啊?”

我知道陈嘉豪说的是对的,也许这事儿我好好解释下就成了,可林阳的态度那么冷漠。让我怎么软得下来?我撒气说,“师傅,你都看得清的事儿,他固执地不相信,那说明我在他心里就是那样,既然这样,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陈嘉豪皱眉,遣词造句不顺,只得投降说,“得了,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的。我先回去了。”

“好,再见。”我再去看操场,林阳和?瑶已经消失不见。

我?尖泛酸,真挺难受的,我赶紧仰起头,倔强地暗示自己,你没错,你不需要道歉。

收拾好书包后,我和刘思涵道别,一个人坐公车去何律师下榻的饭店找他,我们一同吃了晚餐,他告诉我明天开庭的而一些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儿,聊到八点多,我要回宿舍时,张骏忽然来电话,说有事儿找我,正好,我便让他到何律师的饭店找我。

临走时,何律师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林阳傍晚还打过一个电话来关心你的事儿,你们俩怎么不一起来?”

我尴尬,但心里有点窃喜,好歹他还是关心我的,我低头说,“吵架了,冷战呢。”

然后何律师就笑我,“小年轻,吵吵也不是不好,但是要学会包容,不过你们还小,正是轰轰烈烈的时候,这种老掉牙的经验忠告还是别听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张骏和他告别,礼貌有加,倒和平常流里流气的模样不同。

摩托车轰隆隆行驶在飞火流行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过喧嚣和璀璨,一路前进,大风刮过,带来张骏高声的调侃,“哎,你和小白脸儿吵架啦?”

我嗯了一声,但风太大了,他根本没听见,又问我,“问你呢,是不是吵架啦!”

我高声说,“是啊。”

“分手了吗?”

“乌鸦嘴!”

张骏哈哈大笑,又喊道,“没分手的话赶快分手啊!哥哥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

我喊道,“你想得美!我跟他才不会分手!”

“那可不一定,你这个臭脾气,谁受得了啊!”他喊着,又补充了句,“除了我!你看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给你撑腰!”

“放屁,我很温柔的!只是你不知道!”

后来张骏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被大风吹散了,这一辈子都听不见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我学校门口,我把头盔摘下来给他,手被风吹得好冷,我搓着手问他,“不是说找我有事儿吗?”

“哦,对,我给忘了。”张骏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忽然他伸手来拨我的头发,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他手掌尴尬地悬在半空,我悻悻地看着他,他表情也有点尴尬,但只是两秒的功夫,他咬着唇,在我脑袋上使劲儿敲了下,笑呵呵说,“我是鬼吗?你这么怕我!”

我没说话,但我心里清楚,我和他只是朋友,而拨我头发这种动作,应该是亲密的人才可以做的。

“你头发乱了!”张骏说。

我捋了两下,切入正题,“快想想找我什么事儿!”

“菲菲那丫头不是不做了吗?他爹欠了一笔钱没还上,现在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要债的人四处找她爹,你告诉她一声,自己在外面小心点,一是怕那帮人六亲不认绑了她,二是怕她爹畜生,对她下手,能把自己女儿塞进夜总会陪酒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有什么事儿是干不出来的?”张骏一脸认真,严肃正经地说,“她爹要是被他帮人找上,要么断手,要么断脚,要么还钱,你叫她心里做好准备。”

我点点头,“知道了。”

这种事情我没经历过,但是电视看得不少,加上上次在刘思涵家看到的状况。他爹那么畜生,什么做不出来?还不是亲生的。

“饿不饿?要不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张骏问。

“不了,我还有昨夜没写,还要准备明天开庭。上午完事儿了,下午我还得去找我后妈撕,劳心劳力,我要早点睡。”我说,“你晚上不用去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