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群的欢呼一时甚至都没有停止——他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凯莉丝毫不停,立刻幻影移形,她几乎感觉到子弹朝她打来,甚至幻想出了它带出的灼热和火药味,但埋伏在附近的狙击手毕竟没有击中她,她及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再次出现,却不是在纽约,而仍旧在柏林,在火车站附近的一条无人小巷子中。她需要留下一点线索,留下足够的目击者,让德国政府有能力继续追查下去,而不是没头没尾地拎个替罪羊顶罪或将其当成政治陷害的依据。

凯莉买了张时间最近的火车票,登上了去慕尼黑的列车。她一点都没有变更易容,仍旧是刺杀希特勒时的样子——金发碧眼,涂着鲜艳的口红,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美艳姑娘,让人一见印象必然十分深刻。她同邻座的旅客攀谈了一阵子,在火车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然后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那里面幻影移形。

再次现身时她已经到了海德堡。这座城市也是经过她详尽踩点的,她从无人的小巷里转出来,在一家饭店坐了一会儿,但除了半片面包和一杯水之外什么也没吃下去。之后她出发前往海德堡大学,跟路过的宪兵抛了个媚眼。

“请问,佐拉博士在实验室吗?”她对大学实验楼的看门人甜甜地问,“他说我来这儿就可以找到他……”

佐拉不巧不在实验室,但她轻易地骗到了他的家庭住址。就在她往那边赶的时候,一只银白色的埃及猫窜到了她的面前。

“柏林已经全城戒严,我被困在旅馆,可能会多留几天。有消息晚上去找你,今晚会留在德国。”埃及猫用比尔的声音说。

德国的深夜是纽约的晚上,这个时候躲在旅馆房间里幻影移形最为方便。凯莉魔杖一挥,送出自己的守护神告诉他自己收到了消息,然后继续往佐拉家走去。到那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她看见里面还亮着灯。

她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果然是佐拉,他穿着家居服,矮矮胖胖,看起来几乎是温和无害的。有那么一秒钟,凯莉心中产生了动摇——他所有的恶行都是日后做出的,如今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一个天才的科学家,她真的要这样杀了她吗?

但这动摇也不过一秒钟。美国队长的剧情被穿越空间深深地烙在她脑海中,每一分每一秒的画面都清晰得可以在眼前重放。她低头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男人——就是他日后一手创造了冬兵。她如今认识的这个笑容灿烂、眼神闪亮的少年,日后那个歪戴军帽的英武中士,将会被他侮辱、折磨、拆解重装,被抹除成一个失去了自我的杀手;而谁知道那些没有挺过实验和洗脑,惨死在他手中的人还有多少。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的人,即使再往前推十年,他的心地,也绝不会清清白白。

而凯莉没有办法让这件事再次发生。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给面前这个人再一次机会,这样做的风险她无法承担,后果她也无法忍受。

“佐拉博士,我叫凯莉·科斯莫。”她咬紧牙关,看着面前困惑的男人,“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对此并不抱歉。”

她猛地抽出魔杖,指着佐拉的胸口,在他还来不及后退时念出了咒语。

“阿瓦达索命!”

佐拉的身体立刻失去了生气。他向后倒去,四肢伸开平摊在门廊上,一动不动。而凯莉的魔杖也随之滑落手中,她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指甲用力掐进裙角,低声啜泣起来。

凯莉回到纽约时,已经是当地时间的晚上六点。她也不开灯,坐在冷冰冰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终于忍不下去房间里空无一人的死寂,解除伪装咒语,换了身衣服,走出门去。

冬天天黑得早,天色已经暗下去了,路灯还没有亮起来,街道上昏沉沉一片,只能勉强看得见路。凯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了几圈,一眼看见街角的小酒吧已经亮起了灯,她走了进去。

大萧条期间,这儿的生意也不知为什么奇迹般地还不算坏,当然离拥挤也差得远。凯莉要了杯橙汁,找了个角落坐下,身体向旁边靠在木板墙上。但还没过一分钟,她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来,凯莉还没来得及叫他走开,肩膀突然被人搭住了。

“凯莉?你怎么来这儿?”巴基问,“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