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得早,孟珏还未醒来,白一一靠近他,手指轻划过他的眼眸,划过他的鼻尖,外头雪珠子还在下着,零星砸在窗户上。孟珏微睁开眼,见白一一醒来,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柔声道:“醒了?”白一一轻“恩”了一声,良久才道:“昨儿太后把我叫去,让我每月初十和十五进宫习礼。”
孟珏沉吟片刻,揉了揉她脑后的发丝,揉的蓬蓬的,略带宠溺:“无碍,母后不会为难你的。再说,你即便无礼,那也是我的双儿。”白一一脸颊发烫,心头带着一丝欢喜,严严寒冬,有个人愿为自己取暖,愿将整颗心都交予自己。
良久,白一一才开口问道:“周嫦君是谁?”孟珏一听,脸色微异:“她是母后的侄女,自小便没了爹娘,母后让她进宫侍候,是郡主。”孟珏怎会不知太后一直一门心思的想将周嫦君许配给自己。
又到了十五,玉姑姑差人来郡王府接白一一进宫。今儿孟珏也跟了一同前去,说是有事要与皇兄商讨,便乘着玉姑姑接人的马车进了宫。
才踏进祥宁宫,便看见太后在同周嫦君喝茶,白一一和浣珠俯下身去行礼,恭声道:“臣妾请母后的安。”太后点点头,示意她起来:“几日不见倒是规矩许多。”
在祥宁宫呆了会子,便是看着周嫦君如何喝茶、如何行礼、看完了自己再跟着学一次,再让周嫦君纠正便完。呆了一个时辰,太后便放自己回郡王府。奈何孟珏还在和皇上谈政事,便让浣珠陪着四处在御花园里转转。
远远地就瞧见梅园中的好景致,梅花带雪,红白相间。融于天地间,白一一探头去瞧,伸手覆上那花瓣,鲜红鲜红的,立在冬日中,给一丝暖阳,上面的积雪便渐渐化去。花娇艳,人却清爽,浣珠可开了口,“小姐,如今一看,却是人比花娇!”
白一一伸手抓了一把枝杈上的雪扔到浣珠身上:“小丫头片子,又瞎说!”追着浣珠满梅园的跑。正尽兴着,转眼竟看见楚怀玉站在梅园门口,忙把手中的雪扔到地上,在袍子上拍了拍。
楚怀玉披着一身深紫色长袍,紫色菱纹,一身玄纹云袖的衣裳,立在雪中,白一一见楚怀玉走了过来,笑道:“少将军怎么在这儿。”楚怀玉走到跟前儿,道:“我应该问你为何在宫中吧?”白一一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我也不想,奈何上次在母后面前失了礼,母后让我每月初十和十五进宫习礼。”
楚怀玉见她傻愣愣的模样,心下觉着好笑,便道:“你可不记恨我那日抢你玉簪了?”
白一一见他如此打趣一说,虽当时有三分怒意,如今却也没有了:“不气了,只不过有时会想着,你说这玉如此让人珍惜,若是块石头,还会不会有人珍惜了?”白一一其实是在叹自己,孟珏把自己当玉一样看待,可自己若只是块顽石怎么办?就比如在太后眼里,和周嫦君一比,自己恐怕就是块顽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