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着,她有点生气地扫了其他人一眼。
白意在一旁乖巧微笑:“没关系,正好好久没回来见过院长奶奶了呢。”
“好孩子,我知道你惦记我就好,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巴不得你少来几趟。”老院长一秒变慈爱,乐呵呵地开口。
再转头看向其他人,她的脸色立刻又变得严厉起来,张口就是一顿训话。
老院长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这里面有些人甚至算得上是她的徒子徒孙,在她面前,被训话的人根本没有回嘴的勇气,都是缩头缩脑,面上露出明显的羞愧,一个个便如小鸡啄米一般,连声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他们乖觉,老院长这才哼了一声,拉着白意就往外走:“走吧,一起去看看监控,我倒要看看这李道天是闹哪门子幺蛾子……”
以她的年龄和呆在第七病院多年的资历,包括白意生母在内,连同李道天这几批年龄小时就入院的病人,差不多都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过一般的医生与患者,更接近于长辈与晚辈。是以,老院长说话的口吻倒像是在埋怨不着调的儿子。
他们很快就看到调出来的医院监控,这个监控探头的范围是住宿楼后面的花园。监控镜头中,一群穿着医院病号服的病人在花园里三三两两地散步、聊天、晒太阳,种蘑菇。
“看,李道天在这儿。”有人指着监控画面的一角说道,“他差不多每天都在这里打坐。”
画面里,长发长须的李道天以五心向天的姿态安安静静坐在一颗大树下,双眼紧闭,气态怡然,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随着画面快进,他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某个时间点,他突然站了起来,跑到一群病人中间,手舞足蹈,神情激动地说了什么,很明显,其他病人都被他搞得很懵逼,一个个看他的目光都好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画面里,李道天长叹一声。
“……孺子不可教也!”
这深沉的一叹中,透露出浓浓的失望,语调饱满,感情充沛,引得正在看监控的其他人都愣了愣,然后齐刷刷向出声的白意看来。
“咳,我只是帮他配个音。”白意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感觉他多半就是这个意思嘛。”
其他人脑门刷出一排问号:“???”
……和病人思维这么合拍,你不觉得你有哪里不对吗?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继续看监控,却发现失望的李道天带着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离开人群,很快便失去了踪迹,他最后消失的方向,是监控的西北角。
之前已经查探过一遍的医院保安连忙解释道:“那边是通往幸福孤儿院的方向,有一堵很高的墙,完全是死路,我们已经看过了,根本不可能从那堵墙翻出去。”
“靠近幸福孤儿院的那堵墙?”老院长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好似想到什么,她猛地伸手一拍桌子,“这小子,原来是走了那边的暗门!我知道他是怎么跑出去的了!”
说着,老院长风风火火就往外走。
“走,他跑不远!多半还在那里呢!”
其他人连忙跟上,脑袋里还装满了疑问,一边走一边问:“院长,您说的是什么门啊?那堵墙还有门能出去?我们到处都找过了,幸福孤儿院也找过,没找见他人啊……”
“这都是老早之前的事情了,你们小年轻不知道很正常——那堵墙上以前有个狗洞,战争爆发后,医院为了方便隐藏和转移伤员,特意把狗洞开成了一扇小门,外面是伪装的墙壁,又把那堵高墙里面挖空一小截,形成一个临时的地道密室,用来藏人和转移都很隐蔽,当年,就连敌军的特务都没发现呢!”
说到这个,老院长颇有几分唏嘘,一时仿佛忆起许多往事,她回忆道:
“后来,医院的一部分被划分出去建孤儿院,刚好这堵墙保留了下来,也没拆走,还特意加长,完全隔断了两边。直到现在,知道那扇暗门的人要么去世,要么退休,我也差不多忘了这事了,反正这么隐蔽的门,估计也没人能找到……要不是前些年有人通过那扇门溜出去过,我这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呢!”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看了白意一眼。
白意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刻就通过对方这一瞬间散发的情绪波动猜到了什么。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地方,一堵至少七八米高的围墙直挺挺地挡在他们眼前,任何人看到,都升不起半点翻墙逃跑的心思。
“放心,当年有人从这里溜过一次之后,医院就把围墙另一面的出口堵了,李道天真要从这里走,多半还在密室通道里面。”
说着,老院长不紧不慢地走到围墙一角,蹲下身自己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她伸手在地面几块不起眼的砖石之间鼓捣起来。
在大家惊叹的目光中,那高而厚的围墙上,突然有几块砖石向内陷了进去,隐约形成一扇小小的门户,门户内部一片漆黑,没有半分光线,大约只能供一个人爬行进去。
大家都忍不住好奇地向里张望。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