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抬起手，一点一点仔细的将手指舔干净，然后用指尖去梳顺自己的头发，直到刚刚因为捕猎的动作而弄乱的头发重新恢复整洁，才餍足的趴下，高傲的抬起身子环视领地。

大家原本以为表演到此就结束了，正感叹于加百列的爆发力之强，刚刚一瞬间，观众几乎都感觉自己的喉头一凉，仿佛被咬中的人是自己。

下一刻，黎之忽然肌肉紧绷，弓起身子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个摄像头。

观众的视角随之转换，大家这才发现，黎之挑选的地方背后，就是小屋的一盆绿植。

他惊恐的眼神从叶片间隙露出来，放大的瞳孔清晰可见，众人一瞬间感觉自己从猎物的身份转换成了猎人，手上正拿着一把猎枪，对准了这个可怜的生物。

“砰！”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声巨响，黎之飞起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顿住，随即重重地砸下，身体和地面碰撞的沉闷声响，听得众人心里一惊。

下一刻，躺在地上的已经不再是软萌与凶猛并存的小猫，而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惊恐的表情凝固在黎之脸上，寂静的四周令人心头揪紧。

直到黎之慢慢从地板上爬起来，众人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忘记了呼吸，肺部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眼眶也不自觉的湿润了。

刚刚那段表演当中，他们下意识的把加百列当成了真正的黑足猫，而当黑足猫因为猎杀而死亡时，他们想到的则是加百列的死亡。

他们不知道，自己确实杀死过加百列一回。

黎之却通过这场表演，让他们亲眼见证了被他们“杀死”的加百列。

所有人都因为那一幕而心痛不已，纷纷表示自己以后一定要拒绝任何动物相关的工艺品，为环保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旁面色冷漠的路易唯独看完了加百列的表演。

他比那些肤浅的观众看到的更多，尤其没有放过黎之起来后，轻拍自己心口的动作。

路易心神巨震。

刚刚这段表演完全是原创，他手上强大的搜索软件表明，目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表演过这段内容，唯一相似的只有几段纪录片。

如果说加百列做到这一切只是因为爱人的编程能力足够出众，那么最后那个轻拍心口的动作，又作何解释？

那简直像是在安抚身体里的某个存在。

人工智能是不会有这种情结的。

人工智能也不可能存在任何的情感联系，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都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独立个体。

除非加百列的确已经觉醒出了自我意识。

想到爱人习惯在自己的程序中留下签名，路易不由觉得口干舌燥。

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第60章

黎之修复了加百列的一部分程序代码。幸运的是, 他穿过来之前，系统完整记录了他所占据的这具身体的情况，也就是加百列的原生代码。

这使得黎之修复的工作轻松了很多, 也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信心, 让加百列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如果只是单纯构建一个一模一样的底层程序，让它重新孕育出自我意识，那并不是加百列。

记忆、情感、认知……所有一切的复原，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复活。

黎之最后轻拍心口的动作, 就是察觉到了来自这具虚拟身体的悸动, 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属于加百列的情绪。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抬头，便对上了路易炽热的目光。

黎之曾被路易深爱过, 自然知道路易看自己的眼神，跟爱情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自己刚“死”没多久, 爱人就用这种超越一般上下级关系的眼神看着跟自己长相相似的另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就是他自己，黎之内心还是有一丝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