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轻轻点了点头。
护士检查完了,又叮嘱好人,就出了门。
沈余只站在病床前,神色有些不清。
牵着他手的沈宝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大概是感觉到监护人复杂的情绪,所以乖乖的没动,就看看前边,再看看身边。
沈余的视线并不冰冷,但是宗楚却很敏锐的察觉到那一点愤怒,很不清晰的愤怒。
沈余是个很善于隐忍的人,但是有时候越隐忍,这段感情就会被扯得越来越远。
要是之前的宗楚,直接就会捏着人的下巴,狠狠咬上两口之后逼问他说出来。
但是已经得到教训的男人,只思考了一秒中,就熟练的发出了一声“嘶”。
青年似乎被他的声音影响到,微微抬眼。
在沈余的视线中,就只看见男人捂着腰口,对他低声说道:“疼。”
“茶根,我疼。”
沈余的唇瓣缓缓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拉着沈宝的手指有一瞬间用力。
仿佛是已经深入脑海的回忆,宗楚捂着刀口喊疼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他前世替他挡枪的那次。
沈余一直没有忘掉那个画面。
他曾经也想过,被强打穿,疼吗?
但是受过枪伤的宗楚,刚才竟然就那么随意的站在悬崖边上!
沈余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没办法不想。
如果宗楚掉下去——
不,他不能掉下去。
他为什么不能?沈余问自己。
他低垂着眼,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因为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宗楚这样对他,而最重要的,他们从一开始就纠缠在一起,仿佛是一条绳子,每次沈余想要用力的挣开,绳子另一头的男人总会想尽办法再凑过来。
沈余低着头,宗楚看不清他的表情。
沉默的空气让他变得有些紧张,这是独独属于沈余能给他的感觉。
自大狂妄的宗五爷,也只会因为青年的沉默只能无能狂怒,企图逼出什么答案。
男人压低声音,放下捂着伤口的手,勉强笑了笑。
他不想接受沈余可能对他没有一点心软的事实,但是现在的情况——
似乎就是如此。
沈余不是已经对他心软了吗?
沈余不是说——不是说不想让他掉下去吗?
宗楚忽然觉得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