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敌人的进攻速度,下一次进攻不会间隔太长的时间,沈御雪和江云野需要留下一个人。不然仅仅靠燕南归和朱管事,情况会变得不妙。
沈御雪匆忙下楼,燕南归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抹去手上的鲜血,询问一旁的朱管事道:“我还不知道这二位如何称呼?”
正在调息的朱管事回头看着他道:“小鱼儿仙君你不是在船上见过吗?他师尊姓陆,你就叫一声陆前辈。”
“他姓陆?”燕南归看向江云野,神情意味深长。他在第一层的前生中又经历了一遍上辈子的事,问了一句沈御雪的身份,沈御雪不想回答,就说自己姓陆。
这真的好巧。
朱管事以为他联想到了陆焰,嗤笑道:“姓陆怎么了?姓陆的人很多,这个姓又不是独一无二。”
话虽如此,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很快在心底生根发芽。
楼下伤员的情况暂时得到缓解,沈御雪下楼时,沈弋正准备和海黎上城楼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辰少卿也在其后。
沈御雪步履匆匆,点头打了声招呼:“楼上有人受伤了,海长老,你们帮忙守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御雪说的是帮忙守,不是帮忙治,显然他对受伤这人的死活并不在意,重要的反而是守住城池。
海黎和沈弋心领神会,沈弋道:“哥哥放心去,这里交给我们。”
城墙上战况惨烈,三人一上楼就看到席地而坐的燕南归和没有形象躺着的朱管事。辰少卿看到燕南归的手臂,面色微变,连忙上前两步超过沈弋二人,在燕南归身旁蹲下,关切道:“燕师弟,怎么会这样?”
燕南归的实力辰少卿还是很清楚,本以为这场战斗万无一失,岂料他竟然伤成这样。
沈弋瞥了一眼,也走到朱管事身边蹲下,拿出海黎的药箱翻翻找找,对朱管事道:“我之前还担心你技不如人,上了战场少不了要被人戳几个窟窿,没想到你还挺争气,不错不错。”
朱管事:请不要拿我当工具人指桑骂槐。
燕南归包扎的手法粗鲁,随意止了血,辰少卿看不过眼,准备给他重新包扎。二人听见沈弋这话,不由地看过去。
“沈公子,之前斗酒的事是我不对,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便是,请你不要迁怒燕师弟。”辰少卿看的出来沈弋不喜欢燕南归,他把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低眉垂眼,显得楚楚可怜。
沈弋把补气回血的丹药塞进朱管事怀里,撩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鬓发,露出同样柔弱的神色,道:“辰道友是在怪我吗?我是心疼朱管事担心他在战场上的安危,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辰道友因为我这话心里不舒服,我给你道个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的燕师弟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在说他技不如人。”
沈弋一脸无辜地看着辰少卿,把技不如人四个字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辰少卿柔弱的神情顿时卡住了,沈弋把他的意思一曲解,倒像是他在乎这个,顿时神色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弋拖长了调子,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辰少卿觉得情况对他不利,闭上嘴不肯再接这话。
燕南归伸出没有受凤伤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替他解围道:“师兄关心则乱,沈公子莫要计较。”
沈弋切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白眼。
江云野和海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径直走过来,扫了一眼眼前的状况,见朱管事缩在一旁不吭声,就料到是沈弋故意挑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本来打算息事宁人的沈弋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立刻燃起新的斗志,说他只是好意关心朱管事,却被人指别有用心。
辰少卿刚想辩解他没这样想,就听见江云野冷哼一声:“没看出来两位还很有自知之明。”
这话无疑是肯定沈弋刚才所言,辰少卿面色微白,想起身和他们理论,燕南归一把拉住他的手,让他继续包扎。
辰少卿垂下头暗暗磨牙,心里恨极了沈弋。
燕南归仰头靠着城墙,目光直视眼前人,对方厌恶而又带着一点鄙夷的神情让他莫名地想到江云野,那个死在他手上的江家小公子。
“前辈修为高深,我等自愧不如,今日之事受教了。”燕南归收起自己的冷冽和戾气,态度诚恳。
江云野依旧没有好脸色,正要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