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顾渊像是被他的眼泪烫到了一般,整个人都是慌乱和无措。
“我不逼你。”他轻声道,“我没有逼你,阿笙,我……”
他说不下去。
赫连笙从他眼底看出了清晰的痛苦和……
心疼。
是的,心疼。
这种顾渊从前面对他的一双弟妹才会有的情绪,出现在了顾渊的眼底。
赫连笙曾经以为,他永远都看不到顾渊心疼他。
他在殿前长跪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的时候,甚至于床榻之上的时候,他都没能得到顾渊一丝半点的心疼。
而现在,他只是掉了两滴眼泪,顾渊就心疼得仿佛失去了价值连城的珍宝。
喜欢这种东西,果然能把人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赫连笙想。
自那日之后,顾渊便没了以前那种几乎于死乞白赖纠缠的劲头。
但是赫连笙能隐约感觉到,他并没有放弃。
他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锲而不舍地问赫连笙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事实验证了他的猜测。
那一日,他们经过定云山的山腰的时候,雨湿路滑,赫连笙便不小心滑了一跤。
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渊一把扶住,在那个瞬间,他听到了顾渊几乎溢出胸膛的心跳。
赫连笙得以幸免于从山坡上滚落。
代价是被轻微扭到的脚踝,和顾大人拙劣掩藏起来的一颗真心。
在偏执这方面,顾渊其实跟他很像。
*
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他们便来到了梁楚军队的驻地。
赫连笙以为许久未见,赫连霄会认不出他。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兄弟之间隐约的感应,赫连霄一眼便认出了赫连笙。
他没有点破。一直到了军帐中,他才忍不住开了口:
“……小七?”
语声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赫连笙被他捏着肩膀,也没有计较赫连霄过于重的力道,摘下了面具,笑了笑:
“五哥。”
赫连霄深吸了一口气,把他拉进了怀里,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还活着。”他低声道,“真好。”
赫连笙起先有些怔然,他以为,赫连霄最起码会问一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是赫连霄抱他很紧,让他没办法问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