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苍做了一个手势,前排的火焰接连熄灭,后面看见前面灭了,也跟着照做。
沈长清点点头,队伍慢慢前行。
“秦兄弟,太平教……那疯子……”林苍有些担忧,那晚夜袭是他带的人,如今想起来,还是会心悸不已。
“林先生应当是读过书的人”,沈长清递了张小纸条过去,“早上林先生也看见落院里的白鸽了。”
“打开看看吧,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秦家的援兵就在山下。”
光线有点暗,林苍没打开纸条,低头只顾看路,“他们为什么不上……”
沈长清看了他一眼,他后知后觉很快闭了嘴。
秦家如带兵上山,胡万该怎么想!
林苍神色有些黯然。
沈长清上山前,他是牛驼山唯一识几个字的人,他也曾读兵书想为自己谋生路,也曾弄来棋盘附庸风雅。
他看不起牛驼山那些野蛮人,却又没有反抗野蛮人的力量。
他曾以为,这样也不错,他是整个牛驼山唯一的智囊,胡万再怎样也不会要他的命。
他妥协惯了,也随遇而安惯了,太平的时候他心里头谁也看不起,一遇到事情他又最先逃避。
沈长清的明察秋毫,让林苍非常恐惧。
他总觉得自己在沈长清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秘密,连心中所想都能被沈长清轻易悉知。
沈长清仍看着林苍,温和道,“一会林先生要首功吗?”
林苍先是一愣,然后目光闪烁,“您……什么意思?我打头阵?不,我……”
“林先生不愿,也不好强求”,沈长清轻轻,“那一会让你的人马跟在秦家后面,这功劳,一人一半可以吗?”
“嗯”,林苍低头,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沈长清叹息,“林先生若还是有顾虑,不若你我下山后命人全熄火把,再借着月光摸黑回半山腰,隔山观虎斗。”
“这样大当家以为我们还在山下,便没理由怪罪,只不过我的人承受了全部风险和损失,这功劳,我要七成。”
“您当得全功”,林苍踢着脚下碎石,步履稍轻,有些虚浮。
林苍知道太平教也是沈长清的人,两人这对话,自然是说给队伍里其他人听的。
正是夜深人静,谁也不乐意动手。
这隔太近了就难免露馅,正好找个理由远离山下看戏。
林苍心中对沈长清的畏惧又上了一层。
台词是提前背好的,可情绪却是实打实的。
林苍恍然有一种自己在拿命演戏的错觉。
林苍听着身旁沈长清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沉稳。
这种无论何时都很稳的对手,是最可怕的!
林苍忍不住胡思乱想,断断续续猜测着沈长清的真实身份。
能让酒塘秦家主家来人毕恭毕敬到如此地步的人可不多,要知道,酒塘四大家族背后的靠山是长清君!
莫非……此人是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