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诀陵站在窗边吹着凉风以醒神,神情不耐,沉声道:
“还喝呢?就你这副模样,一会儿决计要跌下马去!”
季€€秩将他那透着酡红的玉面枕在手上,浮起的水光晕开了他那双显得有些多情眸子,好似是眼里落了一场缠绵的雨,令一切愈发迷离惝恍起来。
“起来!回府了!”宋诀陵踹了踹他的椅子,大声道。
都是男子嘛,没必要柔声细语的,况且同醉鬼作戏也得不到什么的。
“二爷……再……喝会儿……”季€€秩勾唇笑着,不知何时手已攥住了宋诀陵的长袖,颇有些要耍酒疯的意思。
“季€€秩,今日你若胆敢再唤一声‘二爷’,我俩便真就眉南面北,你是死是活都不干我事儿了。”宋诀陵冷眼瞧着他。
季€€秩闻言转眸去瞧他,直愣愣的,不说话。
他被自己那如墨般的长发泼了一身,几缕发勾过耳垂那朱红的玉,在酥肤上曲曲绕绕,或垂在肩头,或顺着略敞开的领探入衣中,似是把平生万种风情全摆上桌面儿了,就等食客动筷来尝。
若非宋诀陵知晓他是真醉了,不然总会疑心他在掇乖弄俏,费心勾人。
“男子就该有男子样,你这算什么?”宋诀陵不知不觉竟把心声说了出来,忽觉一阵懊恼。
这……显得他好似真对季€€秩有些不同于常人的看法似的。
可季€€秩身形修长,宽肩窄腰,那双手虽如葱根,但却非纤纤细腻,掌心还有些因常年拉弓射箭留下的茧。
况且他身上习武之人该生的肌肉一点不落€€€€到底哪里像女子了?
季€€秩盯得宋诀陵的脸有些发烫,像是腹中那些酒回到了他喉里,把他周身再灼了一遍。
“昏了……真是……莫名其妙。”
宋诀陵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晕乎乎的,撑着墙,又瞥了眼季€€秩,见他还看着自己,急道:
“你怎还看?同是男子到底有什么可看?别看了……阖上罢!”
见那人不听他的,还弯眼对他笑,他利落地从怀中掏出块干净的帕子把那人的脸给盖住了。
季€€秩也没挣扎,只含糊不清地唤道:
“二爷……”
宋诀陵脸一黑,抬腿就走,硬生生将袖从季€€秩手里抽了出来。
“落珩……”
“哈……”宋诀陵扶额叹了口气,走到厢房外面唤道,“小二,端碗醒酒汤来!”
“€€!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端上来!”
宋诀陵原是想扶着季€€秩的头整碗给他灌下去,但奈何他的嘴张得很小。折腾到最后,他只得让季€€秩枕在他的肩上,将他拢在怀里,一勺勺喂下去。
季€€秩那墨发极软,喂汤时总会蹭着宋诀陵的脖颈,挠的宋诀陵是又痒又热。
喂了半碗那醉鬼便死都不肯再张嘴了,硬塞还险些吐出来,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见季€€秩没有要喝的意思了,宋诀陵便仰颈把那剩下的半碗汤喝尽了,而后把季€€秩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揽,将他打横抱起,往楼下带去。
楼下只有几个趴在桌上睡去的酒客,静谧得出奇。
那在夜里操劳惯了的掌柜倒还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在柜台前一丝不苟地拨着算盘。
宋诀陵将提前备好的几块碎银放在了柜台上,抬腿往外走。
那掌柜忙道:“客官稍等!我贴钱与你。”
“不必,权当赏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