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魏千平才笑道:
“二弟,近来可好?”
“有劳皇兄费心。臣风寒初愈,乏于外出。这些日子……尽待在在府里头钻研棋艺了。”
“骑艺?果然北域尚武之心不可改么?”
魏千平想着,执笔的手抖了抖,又笑道:“哦?府里头如何能练马?”
魏盛熠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拢在眼里,淡然道,“皇兄说笑了,我这马走的是沙场,跨的是楚河汉界,如何不能练啊?”
魏千平愣了愣,因自己过多揣度而升起了愧意,道:“二弟说的原是下象棋,是朕失误了……二弟若喜欢下棋,朕派人去请那京城里有名的圣手每日来陪你下几回罢?”
“多谢皇兄抬爱,臣不过一时兴起,就不麻烦了。”
魏千平写着字,眉间又落了些愁。
魏盛熠轻轻呼了口气,道:“不过,臣弟如今身旁无近友,若皇兄能唤那圣手来陪臣几日,或可解臣弟几日孤忧。”
“好!就这么办罢!”魏千平脸上有了几分喜色,“对了,二弟今年已及舞象之年了罢?”
“回皇兄,是。”
“近日天下都不太平,灾疫多发,这两月你也病了许多回,不如操办操办你的婚事,权当冲喜?也好多个人在府里头照顾你?”
魏盛熠没急着应答,等着魏千平的后话。
“徐家嫡女徐意清乃为九州有名的佳人,才貌双全,徐家又为簪缨世€€,不知二弟你意下如何?”
徐意清性子平顺温和,是许太后中意的女子。
那太后原是想着,如今启州双家,徐家没落,燕家独大,如若徐意清成了徐家门楣,兴许能拉徐家一把,二虎相争可好过一虎霸山林。
她原是想令魏千平将徐家女纳入后宫的,谁料魏千平却道他命薄福浅,不愿耽误人家好女子。
不过魏千平出于对太后之敬重,还是细细瞧了瞧太后送来的画卷及那女子的生平€€€€思来想去,他倒替魏盛熠考虑了起来。认为此女若能嫁与魏盛熠,也是美事一桩。
然魏千平此等好意却令魏盛熠陷入了两难。
这婚事是应还是不应?
如若魏千平实际并无意促成这一婚事。
应了。那徐家出过三朝宰相,虽说如今已步入没落之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若不识好歹,魏千平许会疑心他有聚权之嫌。
不应。魏千平心里应会舒坦而卸去防备,他动手也会容易许多。
但如若魏千平真有意将徐家女许给他这歧王……
他应了,魏千平会欢喜,而觉他之乖顺,毫无违逆之意,甚至明目张胆地借徐家侍从往歧王府内安插眼线。
他若不应,但无疑会加深魏千平对他的疑心。
但这四条路之中,还藏着一条路。
魏盛熠浓眉稍蹙,用那双深邃眸子凝视着魏千平的眼,扑通跪下,一字一顿道:
“臣弟求皇兄恕罪!”
“二弟快快请起!”魏千平虽是坐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朝前伸了伸,“朕不过是问问你是否同意这门婚事,你何罪之有啊?”
魏盛熠没起身,道:“不瞒陛下,臣弟早已对臣的侍女韶纫心生爱慕之意……此生已无意娶他人作妻。”
“这……”魏千平面露难色,“二弟,你也知道……你们尊卑有别。”
魏盛熠那褐绿色的眸子里浮上了水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