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纵想未雨绸缪,到底不该拿我这侯爷来试手。”季€€秩抬眸瞧他,一双眼里蓄着的皆是春风。
“这口气,是仗着那万岁哥哥护着你罢?”
“不是这个理。”季€€秩低笑了声,“是‘侯爷’这名号不够响亮,还是说这名号入不了二爷您的眼?”
“不如季美人来得令人心情舒悦!”
“二爷都说到这儿了,我不发发怒,对不住我这身份罢?”
“心平气和不好么?发什么怒?美人疯起来倒也让人受不住啊!”宋诀陵笑着,“对了侯爷,听闻您手下的兵昨个儿打了我手下的兵呢!这笔账您想怎么算?”
“€€,都是无名火烧身!上月您的兵也打了我的兵,我不也没去宋府撒泼,一笔勾销也就算了。”
“怎么就算了?您没去我府上撒泼,我可要去侯爷府上撒泼。您也懂的,二爷是何人?流氓不是?”宋诀陵将右手支在墙上,“来我府上睡一宿咱们谈谈心罢?”
“睡哪?”
“侯爷觉得呢?”宋诀陵又凑近了些,“当然是客房。您以为是哪?不会是……”
“我以为二爷要令我冒着雨,睡院里呢!”
“接得可快。”宋诀陵接住季€€秩发梢滴落的雨珠,笑道,“我可不敢,忌惮侯爷身份呢!”
“是么?不过我有家不回,干什么要随二爷走?”
“认识这么多年了,不到我府叨扰一番显不出我俩的关系!”宋诀陵垂眸笑着,“若您真不愿,不如我发发慈悲送您回府罢?”
季€€秩见他面上一片掩不住的戏谑嘲弄,摇了摇头,道:“真不用。”
“干什么?您总该不会还念着我年少无知时,说的那些话罢?”
“您指什么话?我们之间的?早忘了!二爷您要不提,我恐怕都觉着你我今日才第一次说话呢!”
“也是,该忘了。毕竟那黑鸦死了也有三年了,虫食鼠噬,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咯!”
“宋诀陵!”季€€秩怒斥一声。
“哎呦,这不是没忘?”宋诀陵挑了挑眉。
“就不欠二爷人情了。”季€€秩阖上眼,沉下气来,逮着空儿,冲进雨中,“明儿见!”
宋诀陵的贴身侍从栾壹匆匆从侧旁停着的马车上下来,道,“公子!您不是说遇着朋友,要送他回府么?人呢?”
宋诀陵朝车后瞧了瞧,栾汜也跟着他朝那方向望。
“嗬!这么大雨,您怎让那位公子冒着雨走了?”
“说错了话……”
“什么?那人骂公子您了?”
“我错了。”
栾汜叹了口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那公子走便走了,您也别愣着了,雨越来越大了,快些上车罢!”
宋诀陵回到宋府已至亥时,他瘫在床榻之上,思虑起了来路。
是他这纨绔装得不好还是怎么?
他这几年在京城,除了如往日般同那些京城中有名的膏粱子弟吃喝玩乐,就是用从前巍弘帝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给他赏的金银去搏花魁一笑……
虽还不至于做些嫖赌的烂事儿,但已竭力隐去寒芒。
但前日去拜会段老时,那人却劝他莫要做梦,两年后大分营卫之职的时候,皇上是决计不会将他放回鼎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