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洵的情况比他严重很多,估计是好不了了。既如此,他身上的伤应该是被火烧伤了。
不知道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是不是因为掺和到了应城惨案中,宋知钰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宋知钰轻点头,“宋知钰。”
“长话短说。”何洵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抛出,“应城……粮食急缺,将军让我拿此令牌向在卫河……治理水患的宋舟求援。”
他说话极慢,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片刻大口喘气,沉重的呼吸声在寂夜里被风吹散。
细细摩挲着手上的令牌,宋知钰悲从中来,脑海里又浮现出火光冲天的应城。
“我见宋舟没有驰援的意思,打算转头去向盛大将军求助,途中驿站失火,被接回家。”
何洵虽为裕亲王庶子,但自幼学武,又在宋泽身边待了多年,身旁还有暗卫保护,断不可能在火海里受这么严重的伤,必定是遭人算计。
何人能将何洵害到如此地步,连裕亲王都不敢声张!
宋知钰只觉后脊发凉,愣在原地。
“如今的宋舟并非将军下属所生……被人调换……已经七年有余。”
这句话仿佛一击重拳重重的敲在了宋知钰心底,他木讷张嘴,唇瓣嗫嚅两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底洇出一汪清泉,里面倒映着葳蕤的火光,熠熠闪光。
他设想过无数个理由宋舟为何要对宋家人赶尽杀绝,从没想过真正的原因竟是这样。
七年前……是宋舟刚进入朝堂之时。
那时候宋舟刚到宋家不过两年,整日忙于政事,鲜少和他见面。
深吸两口气,宋知钰拢了拢大氅,“调换宋舟的人……是沈问吗?”
何洵不置可否,声音平静,“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你……收手吧,保全自己最重要。”
“是沈问?还是启灵帝?”宋知钰一字一顿,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
他能感受到何洵对应城惨案的了解比他多,只是有所顾忌,因此不愿全盘托出。朝堂上能让裕亲王封口的人不多,左不过就那么几个。
他重复问道,“是沈问、启灵帝、还是……”
宋知钰喉头发紧,眸光清明,声音发抖,到嘴边的几个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还是……”
“落落€€€€”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问话,宋知钰收敛心神,快速擦干眼角的泪。
脚步声逐渐逼近,宋知钰没有回头,双目如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何洵,期待他能给一点提示。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个沙哑、如漏风的破布口袋的嗓音。
“欠宋大将军的人情我已还清,出了这片林子,咱们互不相识。”
何洵吹了一声口哨,暗处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推着他的轮椅离开。
看着何洵的身影隐入黑暗,宋知钰收回视线。
算算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
“落落,回去了。”
身上又被加了一件大氅,宋知钰却未感知到丝毫的暖意。
萧寒砚接过他手中的火把,拉着他朝下山的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