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天边才泛出鱼肚白,两国联军已经集结完毕。
扎亚台身披作战铠甲,手持他最擅用的长枪,在出战前,他独自一人来到马房。
临时搭建的马房里昏暗而阴湿,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铁锈的气息。
在角落的阴影中,躺着一个人。
那人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双手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绑在背后,脚上则套着沉重的枷锁,连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
扎亚台走到他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这里可是你最熟悉的长安城,应该很亲切吧?”
然而楚荆双眼紧闭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扎亚台也不恼,他抽出马房生锈的砍刀,一挥刀砍断了楚荆手脚上的锁链。
他冷冷地注视着楚荆:“只要你开口求饶,我就放你回去。”
楚荆一直清醒着,闻言微微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又阖上了。
这幅样子,还有心思翻了个白眼。
扎亚台心中的怒火被激起,狠狠踹了楚荆一脚,然后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拽了起来。
“传闻前大理寺卿楚荆能言善辩,凭一张巧嘴就能说服兄长退兵,我数万将士功亏一篑,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扎亚台一脚踩在楚荆脱臼的胳膊上,狞笑着:“我忘了,现在你怕是半句话都说不了吧?”
楚荆痛苦地闷哼一声,只能本能蜷缩着身体,护住柔软的腹部,紧接着就被拖出马房。
“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谁还救得了你!”
长安城墙上的号角声急促而尖锐,如同幽灵在回荡。
在敌军的前方,只见两人一马缓缓走近。
扎亚台骑着高头大马,神情倨傲,而旁边那人则被一路拖行,留下一串染血的脚印。
城下之人高声喊道:“这是你们大昭派来的使臣,本王亲自护送回来,还不派人来迎接?”
城楼上的将领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才终于认出扎亚台身旁满身染血的,正是通缉中的楚荆。
他并未立刻回话,转身命令一名士兵:“立即禀报皇上。”
士兵领命而去,扎亚台见那将领毫无反应,又用马鞭抬起楚荆的脸端详片刻。
“你们汉人,真不错的一张脸。”
然后猛地发狠一抽,楚荆的侧脸立刻绽开一道血痕。
楚荆的脸高高肿起,只觉得余力仍留在脸上,被火烧似的发烫,他如同没有知觉,只是漠然地看着前方。
扎亚台在他耳边低声威胁道:“现在求饶,兴许我一高兴,还能先留你一命,放你进城再杀。”见楚荆没有回应,他又说:“不过念你开不了口,跪地叩三个响头,先让将士们高兴一番,也不是不行。
楚荆懒得抬眼看他,终于彻底惹怒了扎亚台,他一脚踹在楚荆的后背上,想要将他踹倒在地。没想到楚荆竟咬牙硬生生地撑住了这一脚。
扎亚台直接拿起长枪往楚荆腿上一扫,楚荆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半边裤管已经被血水浸透。
众人不敢妄动,气氛紧张到极点,城墙上缓缓又出现一人,是被搀扶着上来的王礼。
王礼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对守城的将军说道:“为何不执行军令?”
那将军早已搭好弓箭,瞄准半跪在地的楚荆,却迟迟不肯下手。
王礼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说道:“楚荆卖国求荣,为了保命竟向敌军下跪,是大昭的奇耻大辱!有违军令者,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