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安依旧是不着影地满世界乱跑,兴许过两日,又能收到她寄来的新奇小玩意。
于是此时,便是林师独自一人在这间医馆内,他随手翻阅着桌上的书籍,时不时蘸墨在纸上写写画画,阳光洒在纸上,外面天高云淡,日头正好。
离午时还差一炷香的时候,有宫里的人来门前传话,林师站起身,像往常一般,将笔置于笔架上,收了书卷,跟在那传话公公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一路到了正厅,迈进门时他低着头,只留意脚下的门槛,还没注意到桌前坐着的人,便先一步听见了声音,问道:“我可是打扰到你学习了?”
林师抬眼时有些无奈,笑叹了句:“并未。”
“快来快来,今天的午膳格外丰盛。”刘景珉遣散了下人,抬手招呼林师来坐下,将桌上精致的瓷盘往他的方向推推,道,“今日御膳房来了个蜀地的大厨,做了一桌的拿手好味,尤其是那鱼瞧起来又鲜又肥,我在这里撂着筷子等你,左等右等,等得好馋。”
“若是我,就偷偷吃几口,再翻个面,就看不出了。”
“你也学会糊弄人了。”刘景珉新奇了一声:“那我保不住一不留神吃完了呢。”
林师一面落了座,一面咬着筷子笑他,道:“那我下次再来。”
……
天和二年。
廿将军与内应里应外合,于西北剿匪,大获全胜。
匪山脚下的那片村落已经没有了人迹,兴许是此地黄沙漫漫,太过荒凉,便搬走了。
廿信率西北军路过时,只看见一只破旧的亭子,孤零零地延伸到快要干涸的湖中央。
匪山顶上,廿信指挥西北军精锐收拾残酷,颜欢站在一旁,她如今已经是西北军中赫赫有名的小将领了,此番得知来此地,便说什么也要跟来,廿信想她许是想家,想阿€€了,但来了,却不见阿€€。
眼下匪帮当家已经伏诛,但廿信心里明白,自己能带领西北角剿灭曾经父亲拿不下的匪帮,此战得胜,并非因为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十几年光景过去,山头盛极一时的匪帮也已然没落,哪怕是殊死鏖战,也无法再与西北军精锐抗衡。
他踢开挡灾门口的匪徒尸体,在收缴匪寨中物品的时候,在一个木箱中翻出一本记事。
记事已经很旧了,落了厚厚的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再翻阅它了,廿信一开始以为这是本账本,刚要喊手下来一同收缴,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他刚要递出去的手又忽然顿住了。
他吹了吹牛皮封面的灰,随手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