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胡秋月知道他心里有事,自己拿起锅铲炒菜,只让白竹做些洗菜等轻松活计,尽量不让他操心。

立维和宴宴很体贴他,不住地说些轻松话来安慰排解,白竹总算好过了一点。

好在饭馆里的事情是做惯了的,每天做些什么菜都有定例,就算白竹这几天不在状态,娘和宴宴齐心协力把饭馆打理得井井有条。

张鸣曦去了四天,八月初五,正在白竹焦躁得快发疯时,他终于赶着牛车回来了。

当时晚饭时间已过,白竹和宴宴正在水井边洗碗筷。

白竹使劲把筷子搓得哗啦哗啦响,叹了口气,皱眉道:“你哥去了四天了,也不知道我干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真是急死人。”

宴宴私底下和娘说起过这事,胡秋月年纪大了,见多识广,知道应该是情况不妙。

毕竟现在这么忙,家里在割谷,胡秋月在饭馆里帮忙,家里连做饭的人都没有,虽然托三婶来帮忙,她家也要割谷。

两处地方人手都那么紧,张鸣曦和白露去了这么多天,一定是事情很严重。

如果江大成病得不重,醒过来了,张鸣曦给他请了郎中,差不多该回了,怕就怕……

白竹心里其实也隐隐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意往深处想。

宴宴安慰道:“小哥,你别急。江大伯之前昏迷不醒,可见病得厉害,现在醒了也不可能一两天就好了,哥可能是在那里照顾几天,等好点就回来了。”

白竹明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听了这话心里也舒服一些,想了想道:“燕子年纪小,没经过事,你哥多照顾几天也是应该的,他是替我尽孝心。只是离得远,不通音讯,心焦得很。”

“你心急也没用啊,不如想开点,说不定哥明天就回来了呢!”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后院门外小牛“哞”地叫了一声,又听见张鸣曦喊竹子的声音。

宴宴这嘴也太灵了吧!

白竹惊地望了宴宴一眼,匆忙说了一声:“是你哥,你哥回来了!”

他站起来就往后门跑,起地太猛,跑地太快,一阵头晕目眩,趔趔趄趄,差点撞到后院墙上。

宴宴忙跑过去扶着他,埋怨道:“你慢点啊,哥已经到家了,在乎这一分钟吗?”

白竹没心思分辩,拉着宴宴的手往后跑,嘴里喊道:“鸣曦,你回来了,干爹怎么样?好点了吗?”

“哥!”

没听见张鸣曦的声音,却听见燕子熟悉的声音。

燕子来了!

后院本就不大,白竹跑得又快,几步跨出后门,见他们三人正跳下牛车。

白露站在车边,正在往下搬东西,燕子低头整理着衣服,张鸣曦把缰绳一丢,正往后门走。

白竹看见燕子,心里一喜,快走两步,看见了牛车上的细软,心里一惊:怎么来箱子,被子都带来了?

白竹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念头,来不及细想,大喊一声:“燕子!”

燕子一脸憔悴,脸色苍白,眼皮浮肿,整个人气色很不好,抬头看见白竹,扯扯嘴角笑了一下,突然眼里蒙起一层雾气,迅速跑过来,扑到白竹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放声大哭。

白竹一颗心沉到谷底,眼眶发酸,忙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说顺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乖,别哭!家里怎么样了?”

他不敢问干爹,很怕证实了心里最怕的猜测。

燕子抱着他大哭,只是摇头,却说不出话来,白竹抬头看了张鸣曦一眼。

张鸣曦摇摇头,一脸的不忍心,语气沉重:“竹子,干爹……,干爹不在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