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曦甚少说话,十分客气,寒暄过后,静静地坐在一边,所有的诉求都交给白露,让他自己说。

小汉子可怜,哭求着村长主持公道,给他分家。

不分家就得做牛做马地伺候白松两口子,这且不说,还要面临被卖的危险。

现在又不是活不下去的饥荒年代,哥哥卖弟弟,传出去让整个村子都蒙羞。

村长为了整个村子名声着想,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白露为了保命,提出分家,自然得到了村长的支持,和红糖糕点绝无半点关系。

村长爽快得很,领着他们去了白家。主要是时间不等人,处理完了好回家过年。

白家一点过年的气息都没有,院子里冷冷清清,锄头扫把丢得东倒西歪,杂草落叶随风盘旋,没人收拾,一副破败之相。

伍小勤床上躺着,白松在做饭。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可把白松吓坏了。

他尤其怕张鸣曦,迎亲那天,他跟着白大毛犯浑,被张鸣曦一拳差点打死,留下了阴影,看见张鸣曦就两股战战。

张鸣曦这时拿出了白露哥夫的气势,对白松半点不客气,只责问他两口子为什么要打白露,要卖白露,今天必须给个交代,白松吓得要死,大气都不敢出。

在村长的主持下,很顺利地分了家,写了文书。

白露不要房子田地,白松又没有钱,只得拿粮食抵。

泼妇伍小勤躲在卧房里,自始至终没有敢露面。

张鸣曦压根没想要粮食,原本想要银子的,可白家穷得叮当响,哪里找得出一个铜板?

他没有带扁担袋子,打算第二天再来,白松吓得要死,主动找出三担扁担袋子,装满粮食,求他们挑了赶快走……

白竹倒是蛮高兴。他以为张鸣曦就是去替白露出气,教训白松一顿的,压根就没想到能要来这么多粮食。

白松以前总欺负他,见了张鸣曦竟怂成这样,还求着张鸣曦挑了粮食走,白竹一想到这些就想笑。

白露情绪不高,趁着大家歇息喝茶,他悄悄抱着扬扬去院子里玩。

白露心事重重,毕竟爹死了,又和亲哥彻底闹翻,原来那个家是彻底回不去了。

白露年纪小,对生活了十来年的家,一时割舍不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扬扬见白露满脸愁容,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却很是心疼。

他一手搂着白露的脖子,一手托着他下巴,小大人似的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道:“唉,哥哥不高兴了,怎么办呢?”

白露皱眉呆呆地望着扬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扬扬一只手扶着白露的后脑勺,一只手使劲去撑他紧皱的眉头,着急地道:“哥哥笑笑,不要皱眉!”

白露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

扬扬虽看不出他笑容里的苦涩,但能看出他笑得不同往日,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双手揉着白露的脸,小声道:“哥哥为什么不高兴?是不喜欢扬扬吗?”

“不是的,哥哥喜欢扬扬。只是,扬扬,哥哥现在没有家了,回不去了!”白露把头埋在扬扬脖子上,声音囊囊的,有点想哭。

扬扬急了,使劲去掰白露的头,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扑扇着大眼睛道:“哥哥别急,去我家住。扬扬把家给你,你就有家了。”

白露心里感动,含着眼泪重重地亲了扬扬一下,笑道:“不用,我就在我哥家住,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

扬扬点头,认真地道:“好,哥哥不要急,等我长大了,我养你,你就有家了。”

白露被他哄得心情好了一些,柔声道:“你要怎么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