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打猪草也是他的事,农忙时白天没时间,等晚上收工回来,他做好饭,让白大毛他们吃着,自己赶快背起竹篓去扯够第二天的猪草。否则天黑了,扯不够猪吃的,第二天猪饿得叫,他又得挨打。

等天黑透了,他回到家,白大毛父子吃饱了,睡了,他才能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大多数时候,白露会偷偷的藏个杂粮馒头给他。

不然那么重的活计,天天吃不饱,他只怕早就被磋磨死了。

往往等他躺下来时,整个村子都睡熟了。

他累极了,倒在床上,浑身散了架,马上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刚刚亮,他得马上起来下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上一秒还在睡死,下一秒就能马上惊醒的?

就算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他也从来没有喊过累。

因为他知道,喊了也没用,没人会心疼他,除了白露。

白露心疼了会哭,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不想让白露哭,不想让白露心疼,所以总说自己不累。

唉,今天虽然活多,但和过去相比,不过是零头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只是他嫁过来后虽然天天忙碌,但劳动强度比过去低了不知多少倍,今天多做了一些,一下子不习惯而已。

可是稍微累一点,自己却对着娘喊累,果然是变娇气了!

都是张鸣曦惯的,这样不准做,那样不准做!

看吧,人都养废了,稍微多干一点,就浑身疼了。

白竹见宴宴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伸出手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让他睡一会儿,自己合着眼,忍不住还在胡思乱想。

胡秋月见他们头挨着头的打瞌睡,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唉,看看累成啥样了!明天还得累一天,还要磨面,舂米。等后天起手动工,你们两个只需做饭,就没有这么累了。”

白竹正魂游天外,听见这话,一下子惊醒了,忙坐直身子,望着胡秋月小声笑道:“娘,我不累,我是心疼宴宴。他年纪小,跟着我们这样忙,有点受不住呢!”

胡秋月叹气道:“有什么办法?没有大家都忙,他闲着玩的道理。再说了,宴宴长大懂事了,就是让他玩他也不愿意,还不如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干活。”

白竹点头道:“宴宴是很乖,很懂事,所以我总是很心疼他。”

他低头看了宴宴一眼,见他睡得微微张着嘴,口水都流出来了。

白竹不想惊动他,喊了胡秋月小声道:“娘,骨头汤应该差不多了,你把萝卜切成块,倒进去一起煮。我闻着饭也香了,你把早上的馒头放进锅里热一下。”

胡秋月答应了,轻手轻脚地去切萝卜。

白竹没啥事了,靠着宴宴,感觉眼皮好重,也朦胧睡过去了。

张鸣曦,石头兄弟和三叔四人拉了一大车木料回来。

一进院子,他把板车一丢,让石头兄弟抬木料归置,自己满院子找白竹。

满院不见白竹的影子,只看见李立维父子在筛河沙。

太大的石子不能用,筛出来堆在一边。细细的河沙按一定的比例掺在黏土里,和成泥勾墙缝,结实耐用,是砌匠最喜欢的辅料。

他见院子里没人 ,直接进了灶屋,胡秋月正弯着腰在泥炉上用锅铲翻着骨头。

两小只挤着坐在灶口的板凳上,头挨着头,睡着了。

他望着白竹,头一点一点的睡得正香,心里一软,知道白竹今天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