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发软,伸手揩去他嘴边的水渍,先“哎”了一声,才温言笑道:“快趁热喝,喝完了我给你擦身子。”

张鸣曦一看见白竹含着水光的大眼睛,就有点犯迷糊。

他迷迷瞪瞪的走过来,伸手扶着碗,道:“娘,我来吧!”

胡秋月缩回手,慈爱的望着白竹。

白竹望着胡秋月慈祥的面容,心中感动,又喊了一声娘,忘了害怕,就着张鸣曦的手,“咕嘟咕嘟”乖乖地把一碗糖水喝光。

胡秋月接过碗,道:“躺下来,我给你洗一下身子。”

张鸣曦把他褂子拿到一边,轻轻抱着他躺下来,给他盖上被子。

不用自己用力,伤口就没有那么疼了。

他翻个身,趴在床上,胡秋月掀开被子要去看他伤口。

他见张鸣曦还站在一边,心想自己伤在那个地方,怎么能让汉子看?

他忙伸手扯着被角,羞红着脸,头埋在枕头上,既不让胡秋月拉开被子,也不说话。

胡秋月见他都趴着了,又不让她掀被子,不免诧异。

望见他羞红的脸,才明白过来,瞪了一眼张鸣曦,道:“杵在这里干什么?把空碗送到灶屋去。”

张鸣曦知道他娘是找借口支开他,不由得心里发闷:这白竹!做都做过了,怎么还不让他看呢?

第 18章 喝退烧药

不过年轻汉子脸皮薄,他们不让他在房里待,他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虽然担心着白竹的伤,他还是拿起空碗,飞快地送到灶屋,又几步冲回到房门口,门神一样的杵在门外站岗。

胡秋月这才掀开被子,怕白竹冷,把被角搭在他背上,低头往下一看,屁股上有血糊着,已经干了。

她“啧”了一声,不好说什么,用湿帕子沾水轻轻地润着血迹,再仔细擦拭干净。

白竹趴着一动不动,胡秋月轻轻推开两边,见有撕裂伤,不止一处,那伤处看起来红肿不堪。她心中暗恼张鸣曦鲁莽,手上动作更轻柔了。

好不容易擦洗干净,木盆中的水都变红了。她喊站在门外的儿子:“鸣曦,去把我卧房小桌子上的獾子油拿过来。”

听见要用獾子油,知道伤势不轻,张鸣曦内心懊恼,快步跑去拿獾子油。

獾子油只剩下小半罐,有年头了,还是他爹活着时从北方带回来的。

据他爹说,这是北方人用老獾子熬的油,熬的时候加了好几味药材,效果好得很。

果不其然,冬天他们手脚皴裂,只需要抹一点就好,润滑得很。

乡下人干活免不了手脚带伤,有一次他上山砍柴时不小心把手砍破了,血流不止,他娘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出法子。

最后急中生智,想起了獾子油,忙挖了一大坨糊在伤口上,血马上就止住了,第二天伤口就结痂,慢慢好了。

他娘才知道这果然是个好东西!之后只要哪里弄破了,都是搽这个东西,药都不用吃。

后来他爹病死了,再得不到这么好的獾子油了。

剩下的半罐子,他娘舍不得用,当宝贝似的藏在自己卧房里。

他抱着半罐子獾子油,急匆匆冲回房间,见白竹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吃了一惊,忙问道:“娘,他怎么样了?”

胡秋月夺过他手中的罐子,没好气地说:“出去等着!”

本想说,看看你做的好事,人都差点被你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