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手缩回,皱眉看着他不知如何言语。
王桓此时仍旧闭着眼,嘴角却渐渐涌上一丝笑意,他从被中伸出双手将谢宁方才抽走的手握住缩回被中,笑着小声道:“看来便是了。”
此人声音沙哑温糯,当中又是不乏挑逗之意,谢宁不由脸上发红眉间微皱,正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没想王桓抓得紧,王桓又笑着道:“正巧,我也是。”
感到谢宁并不吃他这一套,甚至还有想要怒而抽身逃离之意,王桓这时才迷蒙睁眼,看了眼谢宁微红的脸面,又疲倦地耷拉下眼皮,喃喃道:“几日未见,心中何止想念,殿下今晚不如就在我这里歇下,当陪陪我可好...”
王桓说着,便往里面退去要给谢宁让出位置,谁知谢宁却骤然将手缩回去,怒然斥道:“病还没全好,你这简直不知所谓!”
王桓一时怔然,睁眼无辜地看着谢宁话语刚罢,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愤然将头扭至一边。
侧脸微红在昏暗烛光下仍是明显,片刻后王桓心中才能反应过来谢宁所谓之意,不由哭笑不得,赶紧将上半身挪到谢宁身边,故意轻佻道:“我说知行,你这是往哪儿想去了?我不过就是见您既然都到我这儿了,天色又晚了再回屋还得吵醒人家元生,倒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又从何而来不知所谓?莫不是你心里想的可是别的什么不知所谓的事儿...”
不待王桓说完,谢宁已经愤然起身就要往外走去,王桓这时也忍不住笑了,赶紧扣住谢宁的手将他拽住,然后又道:“好啦,不过玩笑。但话虽玩笑,希望相陪之意实属不假,这么晚了,明早还要入宫,就在我这里歇下吧。”
谢宁虽恼,却也是想留下来相陪的,便只回头又睨了王桓一眼,脱下外袍便在王桓身边躺下。
王桓正要将被子分与谢宁一半,谢宁却伸手将他按住,面向屋梁双眼闭起,沉声道:“你自己盖好便是。”
王桓无果,缩在被子里侧着身子便靠到谢宁身侧,忍不住再看多谢宁侧面两眼,才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缓缓问道:“这两日里面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直忙着连家都回不了?”
谢宁眉心微微拧了拧,却又即可舒展开来,不耐烦又道:“你睡你的觉,别的事不用你管。”
“可是你若有什么事,我怎能不管?”王桓却平淡道,“心急则躁,躁而失方寸,方寸度方圆,方圆定正误,你的心急,都写在脸上了。”
谢宁心中不由长叹,王桓此时额头正抵在自己肩边,手却悄悄从被中走出摸到谢宁手边将他手轻轻握住,只是王桓手凉,谢宁叹声之后,终究是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但谢宁却始终闭眼平躺,缓缓才道:“本来天子迎亲,又加上已进年关,各地诸侯还有柔化那边遣使者入京将岁贡带入的同时以表贺意,这些都并非异事,只是淋北前不久才大败汶州,此时却大张旗鼓要遣人送来贺礼,虽说大有甘拜下风,以表为子臣而尽孝忠之意,但我始终觉得个中仍有蹊跷。谢高钰此人狡诈且淋北军勇猛,当时汶州大胜时我就总觉得中间有异,但当时谢高钰早已落败而逃,而你也说见好就收我才没有追究,但我仍然觉得谢高钰的阴谋,不只如此。”
谢宁因倦,这段话说来字句缓慢,王桓却越听越觉精神,心中是不尽欣慰,但却始终保持平淡,他便又问:“那朝廷的一众臣子怎么说?”
“哼,那些人,能怎么说?!”谢宁忽然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又道,“他们心中只念自身利益不被侵犯,怎还会想这么多?朝廷那群只知道对肥肉流口水的新贵我便不说了,就连在陛下的婚宴之上他们还想着如何将自家女儿送进做侧室。我曾对那几位老臣稍稍提起我的想法,却无一人为之赞同,只知敷衍而过,在他们眼里无事便是安定,可是真当有事的时候,却是谁都只知道退缩墙角。”
谢宁说至此处,王桓已经睁开双眼凝视着他,却没有说话。
屋内寂静,火炉中火星迸发的噼啪声响越发明显。
谢宁见王桓许久未言,便也只又一声轻叹,刚想说“算了,先休息吧”,王桓这时却开口道:“你的担忧顾虑实为正道,可是此次众诸侯入京,暂且无事,真正需要开始警惕的,是陛下大婚之后。”
谢宁本已想着不再费神,王桓这番话却让他忽然清醒,他蓦地转头看向王桓,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入京,是他们借此机会勘查朝廷现况?”
王桓垂了垂眼皮,又道:“士不策无备之争,而且此次一众诸侯也只会派遣使者,他们没有理由打草惊蛇而浪费了这么好一次探查敌情的机会。”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谢宁皱眉又问。
王桓笑着摇摇头,道:“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
话至此处,王桓忽然顿了顿,还未等谢宁觉奇,王桓便已将脸凑到谢宁耳边,笑着道:“而殿下只需多些回家...”
王桓话没说完谢宁便已经伸手将他推开,愤然喝道:“别闹!”
王桓也只是笑笑,始终侧身对着谢宁,拢了拢被子,才继续认真问:“可知这次淋北派出的使者是何人了吗?”
谢宁道:“据闻是谢高钰身边一位十分重用的幕僚,名字倒是有趣,叫莫羡僧。”
作者有话说:
如果大家还记得莫羡僧的话。
莫羡僧马上就要上线了。
(其实真的,每天看到有留言,虽然不多,就觉得,嗯,真好
(昨天卡文,就去搓芋圆,自己留了十二颗,剩下都给弟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