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与谢文昕在殿内查阅奏章商讨要事时,忽然传入的急报让二人不由一惊,此事虽算意料之内,但当此事真正发生时,二人一时也只落得你我相觑。
如今坐在车内的谢宁想到这里,太阳穴两侧宛如被锤敲打着一般,他无奈两指落在眉间按揉,却始终久久不能舒缓。
当驴车从留芳门而出时,谢宁有一瞬间便要改道至沅陵侯府。
王桓与谢宁那江畔一夜泯恩仇后,王桓却依然没有搬回谢宁府上,而是回到自己沅陵侯府,只是偶尔登门。
侯府重开,之前一直没回去不过是因为殷成凤让王桓安心养病而一人承下了所有事宜,但作为王家独子,就算王桓早已回绝了为他重新加官晋侯一事,对家中之事始终要承担责任。
谢宁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个中缘由,于理,他知道自己该清楚理解,但于情,他却忍不住对其想念。
有些事情若从未发生,便不会对其狂妄而思,甘之如饴,不过心思末梢不经意带过情景之尾,都如轻羽扫过心堂,握拳难耐,并非画饼便可充饥,望梅便可只渴。
但谢宁近来也是事多繁忙,虽说二人同在一城,却落得同城而不见。
今晚发生之事事发突然,而谢宁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去询问王桓此事该当如何。
但晚风掀起车帘,带着水汽的月光落在谢宁面前时,谢宁却忽然清醒,不由得苦涩一笑,如今也是深夜,何苦再去扰人清梦。
至此便也再无想法,一路归家至门口,刚从车上而下,早已在门前久候多时的元生便急忙上前。
谢宁也不是第一天晚归,见元生如此模样,过去一年里多经无妄的他不由得立刻提起心弦,还未等元生开口,便迎上前去。
可他却没料到元生是焦急道:“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二公子在里头候了您一晚上了,也不愿先行休息...”
元生话未说完,眼前早已没有了谢宁身影。
谢宁疾步过院,两旁的家仆见其行色匆匆甚至不敢上前行礼,只好在两侧微微颔首示意。
元生也紧跟着谢宁身后,只是谢宁刚跨过门槛,屋内一直端坐在桌后的王桓忽然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不必进来。
而这时另一个婢子刚好端着汤肴走到门外,元生便想着先把汤送进去再离开,却没想王桓此时已经从里头走到门边,将羹汤一手拿过,另一手将门关上,同时温声道:“行了,这里有我便是,你们都下去吧。”
谢宁刚跨过门槛,王桓从他身边行过之际他便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门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桓将汤放在桌上后,见谢宁始终没有进屋,嘴角笑了笑,便转身来到谢宁跟前,边伸手解开他衣襟想要帮他将朝服卸下,边道:“怎么?见到我有这么吃惊吗?”
谁知王桓话音刚落,谢宁却忽然双手如爪般紧紧扣在王桓双臂上,然后二人转身,二话不说便将王桓猛地摁在门后墙边上,然后不等王桓反应过来,谢宁已经猝不及防地吻在王桓唇上。
事发一刻王桓心中猛然怔住,但谢宁的攻势完全不让人有思考余地。
王桓自问这些日子里也并非没有对如此风月之事无所眷念,所以他不但没有躲避,反而伸手落在谢宁后背,将其轻抱。
一番唇齿后,谢宁才得以冷静下来。
他额头沉重地抵在王桓额上,疲倦地合上了眼,许久后,他才声音沙哑道:“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王桓微微抬头,落在谢宁背后的手缓缓移到他后脑,又将谢宁下颌落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轻轻将其揽住,温声道:“侯府上还有许多事情要担待,若是你想,我多些过来便是...”
“就几日...”谢宁却蓦地烦躁不安地打断道,“就陪我几日...我只是想离开前多见你几日...”
王桓本轻抚在谢宁脑后的手忽然停下了,谢宁这时也慢慢站起,王桓少有地沉声道:“你与文...陛下说了?”
谢宁眸上掠过了一丝微惊,但片刻后他又瞬间理解,边转身往屋里走去,边说:“还没,本想明日再去寻你问你想法,没想你竟来了。”
王桓亦跟在其身后,谁知谢宁走出两步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盯着近在咫尺的王桓的双眼,问道:“你是为此事而来?”
王桓知其所意,轻轻摇了摇头,笑着绕过谢宁便就往桌边走去,边走边笑道:“不过是凑巧罢了,小王爷对我于你之情原是这般不相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你念你,便至此地,有事无事,无扰吾至。”
王桓说着,从桌上将那碗汤拿到唇边探了探,见还有余温,便拿着端着走到谢宁跟前,又道:“今晚定是没有好好用膳了,如此又是深夜,想你也是饿过饥而不想吃食了,好歹喝点汤,暖一下胃吧。”
谢宁本想伸手就推开,可见王桓丝毫不让,无果,便只好拿过碗仰头喝下,然后绕道桌后坐下,抬头觑了王桓一眼,沉重地说:“你都知道了?”
还不等王桓回答,谢宁却冷笑一声,又道:“也是,这也算是大事了,说不定你知道的比宫里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