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有被生活不幸淹没的时候,但庆幸我们都拥有自愈能力。”€€€€明侦
(你加油,我也加油,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六十七章
◎小王爷疑心初起,城北军营狼性初显◎
七月十一, 城北中央军营。
经过了余月修养,贺奉昌近几日也开始渐渐重回军营来操练士兵。
谢宁过去近一整个月都在庆律寺与宫中来回奔波,极少回军营, 而谢辽也因为身体不适一直在家中休养,甚至连早朝都一直告假。
但营中始终不能群龙无首, 无奈之下,谢蓁蓁只能隔三差五便前去看管一二。
只是简氏去世不过一月有余, 家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操持,而且无论如何谢宁亦才是将来要袭将军之位的人, 也便这些日子谢宁一下早朝, 朝服都未卸下便匆匆赶到城北。
大概是近来操劳过度,谢宁刚来到二层观战台, 忽觉心口略有气堵着, 忍不住便轻咳了两声。
旁边还未来得及行礼的贺奉昌见其如此, 便略有担忧道:“殿下这段时间以来也是太过劳累些了,听下面的人说您已经好几日未曾回家休息了,虽说殿下年轻, 但身体肉做, 也不是能这样一直耗着的, 这里有属下看着呢, 殿下还是回去歇个几天吧...”
贺奉昌提到“几日未曾回家”时, 谢宁心中却是顿了顿。
朝中军中琐事繁忙是真,但却也还未至于连回家歇息半晌的功夫也没有。
王桓醒来之前他每日只要稍得空闲便立刻往家中而去, 反倒是王桓醒来之后,二人之间却落得隔阂。
王桓醒来之后二人谈话总是十分默契地避开谈及万户节上发生的一切, 更加只字不言为何秦挚祁缘甚至梁显扬等人会如此恰逢其时地出现诸如此类的话题, 但如此下来, 两人之间的谈话却是越发的尴尬。
王桓对于谢宁有事相瞒,谢宁并非一路以来从无察觉。
可是他却从不过问,不过是想着王桓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此人真切回到自己身边,平安无事,其余一切他谢宁可以都不管不顾。
就算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种种端倪,只要王桓最后还是在自己身边,谢宁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在外人面前替他维护。
可是在王桓被严刑拷打而自己无能为力,坐于高台只能看着他在刑场之上差点人头落地,躺于平床之上数日未醒之时的时候,谢宁心中只剩下了重锤打棉花的无力痛感。
接连几日他在朝堂之上多次神不守舍,就连谢文昕也几次三番忍不住相问是否有要事顾虑,谢宁也只好搪塞而过。
如此心事重重,早些时候回到家中也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见王桓脸色依然苍白身体虚弱只能在床上安养,他便只能心中长叹,所有的话最后也只落得不了了之。
如今贺奉昌一句话,谢宁眉心便忍不住皱起,边转过身将目光投向楼下正在操练的士兵,边冷声说:“你看看,不说底下的操的都是什么功夫板眼,一个个出去了都威风凛凛,但回到营里就是一盘散沙。如今是天下太平,早些年里父亲又是力不从心,多少管不到实处,那些将领们明里暗里手上拿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买卖,赚的盆满钵满之后,谁还有有心思来把军营的事情当回事?且不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这话本王也说不得,但终究是要守护皇城的啊,威名在外的城北军营,竟是落得一群娇儿兵!自万户节之后,朝上几乎日日都提及山东谢高钰,这个人也是狼子野心,越发的不得安生。都说用在一时的兵要养上千日,太平时候没人知道居安思危,整个京城被许卓为搞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本王当时不懂事,自然也是脱不了骂名,但是如今知道了,总也是想讨个亡羊补牢啊。”
贺奉昌是当年谢辽一手带出来的,直到现在做到都尉一职,这些年来也算是看着谢宁一路成长。
自谢宁开始涉足朝政以来,贺奉昌便开始留意到谢宁的不同,直到之前因伤在家,不过又是一月未曾见面,如今再见,心中不由想起那句“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
谢宁身上终于有了当年定国大将军的影子了。
贺奉昌这些年里看着谢宁虽勤勤勉勉,但始终心思从来不在朝堂正事之上,虽从未言明,但在家中酒后却多次哀叹城北军营后继无人。
但如今看到谢宁雄心壮志,眼中流露出来的杀伐果断都让贺奉昌感到欣慰之余,更是士为主营的激动。
他顺着谢宁目光看去,半晌之后也道:“殿下所言极是,如此说来其实也不仅仅是城北营,就是当年先帝麾下的鸿武营,放着如今里面养的不都是一群娇儿兵?太平盛世,安生日子过惯了,谁还会真的知道天下奸险?反倒是明校府的人还有点真本事,这么说来还真是讽刺...”
“明校府?”谢宁忽然打断,稍微侧头皱眉问道,“之前许卓为下马,连带着把董晋升也给扯下来了,如今府里的校尉是陈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温剑。我之前与他只有一两次交手,但见着也是不过是个粗人,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是,”贺奉昌冷笑一声,道,“温剑这人别看他也跟董晋升一样,木头脑袋,不知人情不懂世故,冷脸寡言,但做起实事来确实要比董晋升有上两板刀斧。前些天我恰巧看到明校府的人在城里办事,竟是丢掉了之前的纨绔气焰花哨拳脚,倒是真的在做实事。哼,不过又有什么用,当年是许卓为养的狗,如今虽说许卓为不在了,但京城中乌烟瘴气的,也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上也不知道...”
“咳咳咳...”贺奉昌是越说越愤愤不平,目光一直垂在地上正在操练的士兵上,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谢宁的脸色越发难看,直到末了谢宁忽然几声连续咳嗽,才蓦地将他注意力收回来。
“怎么了...”贺奉昌紧张地扶着正咳得躬身的谢宁问道,“我说殿下您这咳得不太对劲儿啊,要不我还是给您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总不能落下病根儿啊...”
谢宁一边扶在贺奉昌臂上狂咳不止,一边说道:“那就有劳贺都尉了,柒月斋的祁大夫也算与本王相熟,也莫扰了旁人了,劳烦都尉去帮本王请他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