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比武以助兴,并非越界之事,以往的宫中设宴也多有此事发生,也不失一番风味。
而此次更加是柔化使者提出,而谢宁身为王爷更加是代表了皇室脸面,若此时推脱,那便是落了天子之颜,就算谢宁自己并不想在天子面前耍刀弄枪,毕竟刀剑无眼,若伤及旁人倒也无妨,但若是伤及谢文昕,那便绝非小事,但此时他也是梁山迫下。
就在谢宁无奈之下刚要起身,身侧的贺奉昌却蓦地站起,双手握拳,先是对着谢文昕,再是柔化使者分别作揖后,说道:“小王爷前日在军营中不慎受伤,若此时硬要上场,也不能让使者看到真正中原武艺。臣乃小王爷军营属下,刀法武艺皆承小王爷教下,不敢称当,但说到助兴,也可量一二。”
纵不如柔化使者之意,但亦再无多话,随即便是贺奉昌与柔滑的武士在场上一番较量,五十回合下来依然不分胜负,比起着急决定,二人更像是周旋之中来展现各地风采。
谁知就在众人拍手称好之际,谢宁余光中蓦然抓到对面柔化使者忽然从手中飞出一枚暗器,谢宁猛地站起身来,而这时贺奉昌手上的长刀早已脱手,正径直地指向谢文昕面前刺过去!
谢宁一声“陛下小心”还未落下,一旁的连秋早已飞身而出将长刀打落。
谢宁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这时门外忽然冲了一个兵卫入内,走到许卓为面前小声耳语,许卓为顿时脸色发青,一个箭步走到谢文昕面前,惶恐便道,今夜小王爷赴宴之前乃带着一随从先至罪奴司,而此随从被人发现,竟是当年逆犯王桓!
谢宁当场如五雷轰顶,他刹那间四肢甚至不知动弹,他猛地回头看向座上谢文昕,而谢文昕此时亦是震惊地看向他。
谢宁立刻原地跪下,只是跪下之际,他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不知从何发出。
直到谢文昕咬咬牙,沉声让连秋与何联以刺杀天子,包庇潜逃逆犯之罪将贺奉昌和王桓收入司刑狱严刑拷问,淮南世子谢宁收入庆律寺严查审问。
谢宁瞬间抬头紧紧地盯着谢文昕,谢宁一声嘶喊“文昕”,二人遥遥相对,谢宁从谢文昕眼里,看到的,早就只剩下了冷酷悲哀,还有炸裂无声。
作者有话说:
(存稿45w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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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宫中刀光剑影,王府生死别离◎
贺奉昌掌中长刀脱手而出那一瞬间, 比起长刀直指自己脸面而来的猖狂惊吓,谢文昕首先看到的,却是谢宁在座下忽然站起。
宴会刚启之际, 谢文昕察觉淮南王府上竟无一人在场,那时他心中早已起疑, 回头小声交代了璞绵两句,璞绵应声便悄悄离开。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 谁也不会留意到一个小随从的悄然离座,除了本就有心之人。
有如许卓为。
见缝插针这种事情他也从不畏去做, 璞绵前脚刚转身, 许卓为便立刻让自己贴身随从紧跟其后探一究竟。
许卓未原本只是与柔化使者滕喜商量合当,在庆宴上故意让谢宁操弄长刀, 紧接着再从中作梗让长刀脱手而径直掷向谢文昕。再加上许卓为三寸不烂之舌与谢文昕心底里对谢宁还存有的忌惮, 从而借宴上行刺一罪来刑定淮南谢家。
只是他没想到中间会杀出一个贺奉昌来替谢宁挡在了风口浪尖, 就在他心里还筹谋着该如何逆转乾坤时,他的随从却忽然来报,说见到谢家小王爷带了一人至罪奴司, 而且还将淮南王府当年的二夫人带了出来。
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来的让人欣喜, 许卓为一听, 心中哪里还管得上殿前的是贺奉昌抑或是谢宁, 无论是谁, 淮南王府今晚上也注定要死在他许卓为手上。
直到贺奉昌的长刀眼见着已经来到面前,谢文昕的目光却还一直紧紧地盯在谢宁身上, 旁边的连秋已经飞身上前徒手把刀挡开。
那长刀“噌”的一声直入屋内棱柱时,还在上面晃了两下, 银光从侧刺亮了谢文昕的视线, 可他还是死死地盯在谢宁脸上。
很快便有人来报, 当年谋逆造反的沅陵侯家的王二公子竟出现在深宫罪奴司,一问之下,竟是淮南小王爷亲自带入宫中来。
一是手下宴席之上公然行刺天子,二是窝藏当年谋逆犯人还带入宫中,无论数中其一,都是将谢宁往死罪上按。
谢宁被连秋带走前对着谢文昕怒吼的那一声“文昕”,谢文昕却再也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兄弟之情。
等到谢宁被带走,场上宾客也全然清开,只留下朱太后许卓为陈圳孟至源等朝廷重臣在殿中,众人皆是堂而皇之,各怀鬼胎不敢说话。
许卓为见此情形,心中得意之色早已跃然脸上,他两步上前又是一番装腔作势的诚惶诚恐,论述了谢宁身为亲王却有着一颗谋逆造反的心,理应彻查淮南王府上下众人,以除后患。
只是这次许卓为话音刚落,谢文昕忽然微微躬身上前,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许卓为,偏了偏头,冷声道:“如今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谢文昕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由得都大吃一惊,“噗”地一下全部跪在地上,连连呼唤而道“陛下息怒”,就连朱太后也顿时怔了怔,忍不住和陈圳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