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将手上利剑往雪地上用力扔开,他手上的血滴答滴答地落在雪上,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向后伸去,想要触到王桓,却摸了个空。
就当他警觉疑惑回头,王桓却忽然在他身边扑通跪下。
“陛下...我王桓对天发誓,从未有过要谋害您之心,当年沁华宫失火,丁贵嫔惨死之事,皆与我无关,更与沅陵侯府无关!”
王桓字字咬牙,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虽这一切的发生尽在他编排之中,可不知为何,他说着说着,竟觉得鼻子很酸。
那个在树下舞雪的小文昕终究会长大,会提剑对着自己了; 那个替自己抹掉头上雪花梅花的小谢宁也长大了,会替自己挡剑了。
雪越下越大,谢文昕死气沉沉地看着王桓,看了好久,最后才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
王桓低着头,迟迟没有站起。
谢宁忽然绕道王桓跟前,顿地跪下,他也低着头,王桓听到他隐约吸了吸鼻子。
谢宁缓缓将头埋到王桓肩前,一字一句地说:“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觉得你还活着,你只是在躲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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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桓字子徽受,谢宁字知行攻
“与子十里长街借星徽,吾望相知微时,随行至白发苍苍。”
第二章
◎小王爷夜闯二公子门◎
谢文昕失魂落魄地回到正殿主席位上,比他体型略宽的龙袍更显他身段瘦弱。丞相太后,甚至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也都曾屡次三番提议要修改龙袍,却全被他一一回绝。
他母妃曾经跟他说过,衣服就和进学一样。
书,要选难的看,如今看不懂,就激励着自己要更加发奋图强; 衣服,也要改大些,好比时刻告诉着自己,要快点成长。
他母妃还说过,生为皇子,欲带高冠,必先要有承其之重的本事。
殿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前来给坐在左侧中席的尚书令许卓为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他面带微笑,却只暗暗留神着坐在正座上神色黯然的皇帝。
许卓为乃如今京师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心机深重,雷厉风行,行事乖张,四十有多,身形偏瘦却结实,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倜傥。
宣文帝逝世前几年,安图享乐,昏庸无能,许卓为通晓时机,一手掐住这机会,在文帝面前巧言令色,深得文帝欢心。他几乎是平步青云,很快便从一个小小的御史大夫爬到了尚书令,还将文帝设立在三省之外,以作监察天下的明校府抢到自己手中。后文帝逝世,天子年幼,许卓为更是权倾朝野,一时风头无两。
这时许卓为将身子稍稍往后,他的贴身随从会意,连忙上前凑到许卓为耳边,许卓为压低声音问:“找到谢宁没有?”
“找到了,”随从答道,“方才有人见到小王爷带着一人往罪奴司方向走去...”
许卓为皱了皱眉,又问:“可看清什么人?”
“回来的人报说,是黎府君今日带进宫的近侍。”
“黎宾?”许卓为右眉轻提,左手二指微微动了动,随从会意离开。许卓为食指一下一下地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摹地冷笑,抬起眼皮将目光投向正台上谢文昕旁的朱太后。
雍容华贵的朱太后恰巧也看向许卓为,二人目光相汇,许卓为轻轻点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看向桌上酒杯。
“淮南公,”朱太后忽然发话,声音不大,殿内的响乐却应声而停,殿中的舞姬也随即停下,众人同时看向太后,朱太后温柔轻笑,说,“听闻淮南公近来身子不适,可有好些了?”
谢蓁蓁顿时眉心一皱,顿时转头狐疑看向她身旁的谢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