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惟清见到了夜倾尘,他被锁在飞流底下,身上布满刀伤血痕,水流由上而下反复冲刷他未€€的伤口,将他一身白衫染成红衣。
"夜倾尘!"
熟悉的叫唤声让夜倾尘虚弱的奋力睁开眼,却因水雾始终看不清来人,恍惚间听见有重物入水的声响,随后便感觉被拥入温暖眷恋的怀抱中。
夜倾尘不停哆嗦颤着声问:
"将军、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回去。"
锺惟清紧紧搂着夜倾尘冰凉的身躯,低下身想替他解开身上的锁,却发现这道锁不仅仅是绕着夜倾尘周身,而是将锁链分别从他的脚底、掌心和锁骨贯穿,穿过这三处后绑在岩石上落锁,目的在于不让夜倾尘有机会运功逃离。
看着夜倾尘身上的锁链,锺惟清怒不可遏,但担心会因此刻的雷霆之怒乱了手脚不小心伤到夜倾尘,锺惟清只能强压下怒气,战战兢兢的提刀斩断岩石上的锁链,剩余穿过夜倾尘身躯的那些,只能等回去再让楚荆小心处理。
"将军……别担心……"
凝视着锺惟清现在横眉怒目的神色,夜倾尘轻声的安抚他。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出去。"锺惟清弯腰将夜倾尘打横抱起,涉水走至岸边。
"我们暂时还……出不去……"
还未意会夜倾尘话中的含义,锺惟清便听见有脚步声朝他们靠近,纷乱杂沓,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锺惟清发觉到他们两人被重重包围,于是一手抬刀挡在身前,一手把夜倾尘牢牢护在怀中。
"这不是从前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百战百胜的锺大将军吗?怎么?叛国通敌后,学耗子躲到这地底下苟且偷生啊!"
带队过来拦阻锺惟清和夜倾尘的人,正是刚就任兵部侍郎的简载勤,后边跟着两拨人,一拨是他的私兵,另一拨是孙卒带来的人。
"夜倾尘,今天你想离开这儿,就看你的命够不够硬。"孙卒阴恻恻的瞥了锺惟清一眼,"至于他,我会让他和你爹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凌迟致死,最后自己也跟废物一样死去。"
孙卒等人看不清夜倾尘此刻苍白如纸的脸上是什么的表情,只有锺惟清注意到他被冻得发紫的唇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让锺惟清瞬间幡然醒悟。
这是一个局。
一个夜倾尘不惜用自己的性命设下的局。
锺惟清那€€护着夜倾尘的手悄然下移,握住夜倾尘虚软无力的掌,将他的掌覆在自己掌下。
手掌被覆住的瞬间,夜倾尘微微抬眸看了锺惟清一眼。
无须再多言,夜倾尘知道锺惟清已经猜到目前的情况,并且愿意相信他。
"将军,倾尘不善泳。"夜倾尘轻声说。
锺惟清搂着夜倾尘,一步步往后退,重新踏入水潭中。
简载勤和孙卒两人听不见锺惟清他们的谈话,所有人都在号令下举起武器步步进逼,就在简孙两人以为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之时,突然由远而近传来阵阵爆炸声响,此时锺惟清收紧手臂,抱起夜倾尘一同跳进飞流之下,潜进水潭深处。
"快跑!"
简载勤和孙卒发现情况不对,想要从方才进来的地道撤退,简载勤早一步冲到开启地道的机关前用力按下,地道才刚打开一条缝隙,简载勤便见到不远处的火光。
担心自己会被死在这儿,于是简载勤根本不等孙卒他们全数进入,就重新关闭地道的入口。
被隔绝在入口外的不只有孙卒和他的手下,还有不少跟随简载勤的私家兵,他们听着越来越近的爆炸声,看着紧闭的入口,每个人最后剩下在爆炸声中的,只有无尽绝望。
沉入水潭底部的锺惟清在刚入水时便为夜倾尘渡气,水面下听不清爆炸轰隆的巨响,水底下的世界寂静的仿若这世上只剩他们两人。
考虑到夜倾尘受了重伤,锺惟清也不敢带着他下潜太久,两人慢慢浮出水面,爆炸声尚未止歇,锺惟清将夜倾尘的脸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的眼睛被烈焰的光害所伤。